又过了半刻中,沈泠开口道:“阿挣,你来东昭多久了?”
声音辨不出喜怒。
“回殿下,自殿下救回阿挣,已有五年了。”
他垂着头,并未看她,声音一样的不辨喜怒。
“这五年,你可曾怨我?”
他猛地抬头,神色有些激动,“怎会?殿下与我之恩,挣万死不能辞。”
他直视着她,言辞中不像作假。
沈泠同样注视着他,片刻后,道:“你回去吧。”
他想再说些什么,她却先他一步起身出去了。
他望着她的背影,就像许多次他在院中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一样,那许多次中温行都跟在她身侧,她有时还会对着他笑。
不知为何,虽然住进了长公主府,他却感觉离她越来越远了,她好像越来越看不见他了。
为什么跟在她身边的总是温行?为什么她要给他做点心吃?为什么她要单独教他政见?
为什么,她总也看不到他了。
就连那日从烧尾宴回来,他着了风寒,她也并未来过问,明明现在他住的离她这么近。
为什么,她总也不来。
慢慢的,他开始看温行越来越碍眼。
以前,他总是抢走父亲的目光。如今,连她,他也要抢走吗?
明明以前她对他的关心,是要胜于温行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知什么时候,他心中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这念头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如果没有温行就好了。
这样,她身边就只有他了。
直到今日,他又一次收到了安宁公主府的密信,前些日烧尾宴后,安宁公主便与他来过信,大抵的意思是要招揽他,给出的条件是他现下、以及未来都不可能企及的。
但那位安宁公主错看他了,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背叛沈泠的,他怎么可能会帮着别人一起来对付沈泠。
他转手就将那封信扔进了香炉,燃了个尽。
可他明明对她那样忠心,为什么她就是看不到他呢?
今日,他知道是温行的生辰,他不想再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的画面,早早地便避开。
可却总是控制不住在心中一遍遍的想,越想他便越恨温行。
于是,今日他又收到那人的信时,鬼使神差的展开了。
信上说,她很欣赏他的这份忠心,又问他难道不想沈泠身边只有他一人吗?
他捏着那信,心跳如鼓。
他想。
于是,欲望战胜理智,他刻意忽略了这封信的意图。
他其实知道,那人想除掉温行,也是除掉沈泠的臂膀,但他刻意压着想要去深究的想法,只想着将他除掉,这样她身边就只有他了。
这府中,没有人比他更容易获取到她和温行的行踪。
这件事他不后悔,唯一遗憾的是,温行没死。
他心中惨笑,站在落枫院里久久的注视着温行的屋子。
那位安宁公主,还真是不中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