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再三夸赞柳梦潮的品性,卫辞也不再乱吃飞醋,揶揄道:“吟吟长大了,知道培养心腹了。”
闻言,她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怕被看出端倪,宋吟攀着他的肩吻了上去,双眼顺理成章地阖住,掩去震颤的情绪。
七皇子尚在府中,卫辞不便久留,只眷恋地抚了抚她的长发:“晚上再满足你。”
……
主院之后栽种了大片竹林,而竹林之间有一石屋,摆放着卫辞心爱的兵器。
赵桢仪瞧见博古架上横着一柄匕首,工艺精湛,样式更是旷古未有。但顾念卫辞不喜旁人私自动用他的东西,遂耐着性子,负手在石屋走来走去。
约莫一刻钟,卫辞姗姗来迟,手中提了一壶酒,指指外间:“喝不喝。”
“等等。”赵桢仪睇向匕首,“你从何处弄来的好东西。”
卫辞却忽而像是变了一个人,耳根发红,恶声恶气道:“关你何事,快出来。”
赵桢仪连声叫屈:“我招你惹你了,还有啊,不过是问一句,你好端端的脸红什么?”
恼火与害羞,还是有细微差别。
赵桢仪抱臂端详他一会儿,福至心灵:“该不会是弟妹送的?那你回头帮我问问何处能买到,我也想要。”
“她自己绘的图纸。”
“嘶。”赵桢仪恶寒地搓了搓双臂,“你说便说,能不能别笑得这么放荡。”
卫辞心情大好,斟一杯酒,扯开话题:“可还记得姜瑶。”
“姜瑶……那不是皇兄从前……”
“嗯,我母亲今日还提了句。”
赵桢仪耸耸肩:“如今皇兄与嫂子关系不错,虽不至于像你们这般甜蜜,但也算相敬如宾,‘姜瑶’彻底过去了。”
说罢,又深觉牙酸:“你这小夫人真真是个妙人儿,我怎么就寻不到呢。”
卫辞冷眼看去:“你说什么?”
“朋友妻不可欺,我懂的。”
赵桢仪识趣地往后挪了挪屁股,“算了算了,我宫里什么样的没有。”
不知不觉,到了办喜宴的日子。
宋吟一觉醒来,见床幔都换成了大红色,起身推开轩窗,屋外亦是张灯结彩,剪裁漂亮的喜字挂满了树梢。
近处,十余位绣娘赶制的喜服平铺在美人榻上,一旁放置了沉甸甸的金冠,还有据说是先皇赏赐的长命锁,却也不知能否变卖?
她旋即摇摇头,暗骂自己如今掉进了钱眼里。再环视四周,满目大金大红,令人不由得生出一丝恍惚。
宋吟怔怔地想——
我要成婚了?
似乎有些高兴,又似乎有些惆怅。
如同在街市撞见有情人眉来眼去,虽事不关己,难免受到感染,忍不住跟着扬唇笑起。更何况府中上下都聚着一团喜气,她又如何能丝毫不受触动。
也罢,索性卫辞身心干净,便当与他结一段缘。
放在后世,结婚十次八次也并非稀罕事,她又不必将此视为终点,更不必在能力不及的时候过分思虑,平添烦恼。
“叩叩——”
香茗端着甜粥进屋,见她立着发呆,关切地问:“可是爆竹声将您闹醒了。”
宋吟抻了抻懒腰:“不妨事。”
纳妾的优点便是,她不必天蒙蒙亮就梳妆打扮,再迎亲游街,还需走一系列繁杂的仪式,而后枯坐至晚间。
乐得清闲。
听闻卫父卫母今日亦是来了,但卫辞专程吩咐过,任何人不得入院内打扰,她所在一方天地僻静得如同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