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一声惊雷自头顶炸开,李棠骤然睁开眼睛,冷汗弥漫满背。
她大口喘息着,望着外面漆黑的浓雨,心脏剧烈得好似要突破胸腔。
客厅传来门关合的声音。
李棠鞋子都没穿,掀开薄被,几步跑过去拉开了门。
沈芸一夜未合眼,脸色苍白,仍旧是昨天的衣服,手里抓着一堆证件,医保卡,胳膊上挂着手提包。
看到她,眼底先是错愕,尔后扯出一丝轻笑:“乖乖,被吵醒了吗?”
“妈,你要去哪?”
“妈妈去一趟医院。”
李棠闻言凝眉。
她现在似乎对医院格外敏感。
“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你先睡,害怕就让哥哥陪着你。”
李棠却充耳不闻,想到某种可能,脸色也苍白了起来。
“是不是……爸爸出事了?”
沈芸脸上的笑凝滞,印证了她的猜想。
李棠握紧了拳头,声音干涩哽咽:“爸怎么了?”
沈芸思绪也乱。
“还不知道。昨天有几名游客被困在山上,你爸他们去出了任务,人是救下了。就是,你爸受了伤,队长让我带着证件去一趟医院。”
李棠眼底红着,清泪又滑了下来。
“严重吗?我也去。”
“外面雨大,你听话在家。”沈芸却不许。
李棠流着泪,纤瘦的背影却很执拗:“我也要去。”
李寻推开了卧室门,打破了僵持。
他长腿迈过来玄关,抬手取下车钥匙。
“妈,我们陪你去。”
“我们俩已经长大了,有什么事,我们一家人分担。”
李寻已经完全褪去了青涩,高大宽阔的背影将妹妹和妈妈都笼罩在自己的庇护之下。
沈芸看着,终于妥协。
“那你开车慢点,给你妹妹把外套拿上。”
——
一直等到晨光熹微,手术室的灯才灭了下来。
下了两天两夜的暴雨终于停了,晨风吹拂进一阵沁凉的气息,混合着消毒水刺鼻的气味,让人无端打了个寒颤。
椅子上的三个人齐齐站了起来,隔了一会儿,手术室的门被推开。
护士面无表情地让他们让一让,需要转移病人到病房。
李棠红肿着眼,看到病床上的李文权眼睛和脸上几处擦伤,红肿泛着淤青,头上的头发被剃了大半,用绷带缠了很多圈,整条右腿也被严严实实包裹起来,比左腿粗了一大圈。
沈芸蹙着眉,跟着护士推车的步伐,满脸担忧和心疼:“医生,请问我丈夫他怎么样了?”
“头部三处创伤,轻微脑震荡;踝部、小腿和膝盖粉碎性骨折,恢复得好的话不影响走路,但是不能再承担高强度运动了。”
沈芸愣怔地点头,和护士一
起把丈夫转移到病房里。
上午,消防队长带着市领导来慰问抢险救人英雄,乌泱泱的人和记者站满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