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得提防着他点,没准他突然过来把你们老妈也放跑了就有意思了哈哈哈哈。”
“去你M的,他要真敢那么干,我非得弄死他不可。”
……
元颂今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皮,目光注视着卧房里打砸摔扔的元建国。
身上每一块皮肤都好痛。
看着那个无处发泄自己怒火的男人,元颂今眸色越发冷漠。
此刻,他无法运转自己的大脑去思考。
他无时无刻不处在这样惊惧的环境里,整日活的还不如狗,人生一片灰暗。
以前,他能靠着母亲曾经讲的故事安慰自己,长大就好了,长大了,就可以离开这里,读书、毕业、工作,看外面的车水马龙,坐能栽一百多人的大飞机,见识见识有16个轮子的大货车和会说话的电视机。
但现在,在千疮百孔的绝望面前,他已经快要记不清母亲的声音了。
思想上的麻痹几乎要将元颂今吞没。
母亲走了三年,他被活活当做发泄口折磨了三年,好不容易在学校找到了一点追求,希望靠着读书改变命运的念头却又被生生扼杀在半路。
元建国成天喝酒喝的意识不清,他被打得也快要意识不清了。
这种日子还要过多久,他不知道。若是一旦想到以后都是这样的生活,元颂今就感到一阵窒息。
他的人生简直糟糕透了。
不如从今天开始,结束一切。
他鬼使神差转身,从厨房拿了把菜刀出来,一步步靠近蹲坐在卧房椅子上的父亲。
他看过村里人杀猪,一群人都差点摁不住的大家伙,只要一刀捅进脖子里放血,没几秒就挣扎不动了。
只要一刀,就可以结束一切。
他放缓了脚步,连呼吸都刻意止住。
元建国一点也没发现身后的动静,他摔完东西,坐在椅子上喘气。
接连几顿都没吃饭,他饿的眼冒金星,肚子里火气窜窜长,见什么都不顺眼。
元颂今一言不发地走到他身后,举起了刀。
他手有点抖,但渴望解脱的念头比什么都强烈。
正要砍下去的时候,忽然有人大声嚷嚷道——
“建国!建国!元建国!你在家吧?”
元颂今瞳孔一缩,眼疾手快地收起了菜刀别在了身后。
元建国听到声音回头的时候,就看到元颂今站在他身面,满脸的死气沉沉。
“瞪什么瞪!艹你娘的,人来了还不赶紧出去看看!”
元颂今被吼得眼睫一颤,愈加捏紧了手里的刀。
但现在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机会,他只能后退着出了门,还没等找机会把菜刀扔了,村支书带着几个人,红光满面地从前门穿了进来。
“建国啊!我有好消息要跟你说!”
元颂今拿着菜刀站在前厅,黑白分明的眼睛满是死寂,加上湿漉漉的衣服上全是啤酒跟玻璃割出来的血,倒是把村支书给吓得不轻。
“哎呦喂,颂今,你这搞什么呢?”
村支书皱着眉嗔了一句,但一想到有更重要的事,他就略过了这小子,笑呵呵地领着身后的几个人往屋子里走。
“建国,你快来,看看我带了谁来!”
后面这几个全都是元颂今没见过的外乡人,五个穿着黑色制服还打着领带的男人长得很高,面容冷酷,中间是一个十几岁出头的女孩儿,最后面一男一女精英模样的人,拿着文件夹恭恭敬敬地跟在那女孩儿身后。
他们的衣着打扮一看就不是这穷乡僻壤出来的。
尤其是中间那个十几岁出头的女孩儿,气质冷沉,出落得极为出挑。
她手腕有块宝石腕表,身上套了一件黑金衬衫,脚底穿着元颂今从未见过的高奢英伦长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