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满枝轻手轻脚走进书房,在吴峥嵘的肩膀上轻拍了一下。
“你这人怎么回事?有言能交到新朋友多好啊,你干嘛说男同学是丑八怪?”
吴峥嵘将书扔到桌上,问:“你知道那个男同学叫什么吗?”
“陈卫星啊,”叶满枝小声笑,“有言在家提过几次上海来的陈卫星,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呢。”
“哪个家长会轻易给孩子取名叫‘卫星’?”吴峥嵘不咸不淡道,“这个卫星跟建国、解放、国庆、跃进的取名思路差不多。”
“嗯,估计他出生的时候,正好赶上苏联发射第一颗人造卫星了。当年发射卫星,全国都在热烈庆祝呢,给孩子取名叫‘卫星’还挺有纪念意义的。”
“苏联的卫星是57年发射的,说明那孩子是57年出生的,今年应该上六年级,”吴峥嵘的鄙夷写在脸上,“他一个六年级的学生,为什么要跟两个四年级的女同学一起写作业?”
叶满枝:“……”
她哪知道啊!
有言最近提了几次从上海转学过来的陈卫星,她还以为是有言的同班同学,没想到是六年级的学生。
不过,闺女带了同学回家,家长好好招待就完了,干嘛要分析那么多啊!
叶满枝笑着透露:“有言给陈卫星讲数学题呢!”
她的本意是想宽宽老父亲的心,四年级的小学生能给六年级的讲题,她家有言多厉害啊!
吴峥嵘听后却扬眉问:“她当着你的面给陈卫星讲题?”
“嗯。”
“她自己写作业都是省略步骤的,能有耐心给陈卫星讲什么题?”
而且吴玉琢与他小时候有点像,跟笨蛋玩不到一起。
无论是周伊、周墨,还是她以前在儿童团交的朋友,都是比较机灵的孩子。
她能有耐心跟一个六年级的笨蛋一起玩?还给他讲题?
吴峥嵘笃定道:“那是在你面前做样子呢,大概是在商量什么不想让家长知道的事,再有一两天就该作妖了。”
“……”叶满枝无语,“要不你别在研究所搞科研了,复员转业以后去公安局吧,公安战线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有言只是带同学回家写个作业而已,居然被他抽丝剥茧分析出这么多东西。
“那现在怎么办啊?咱们管不管?”她又补充说,“要管你去管,我才不当讨人嫌的家长呢。”
吴峥嵘也没兴趣管,起身道:“随她去吧,咱们正好出去走走。”
叶满枝:“……”
行吧。
这确实是吴大博士的风格。
心中有数,但懒得管。
三个小学生还坐在饭桌边蛐蛐咕咕讨论什么,书房的木门打开后,讨论声骤停。
夫妻俩只当没发现,跟小学生们打声招呼就出了家门。
若是以往,他俩可以去看个演出或电影什么的,但前几年话剧院、歌剧院、京剧院、评剧院全都关停了。
文艺演出和电影院里的内容,大多是八大样板戏。
他俩实在不想看样板戏,也不想花那份钱。
所以,他们现在的娱乐活动,既硬核又朴实无华。
硬核的是射击,朴实的是散步。
射击俱乐部距离军事学院不远,两人可以一边聊天,一边散步过去。
叶满枝作为民兵营的教导员,也要掌握初步的军事技能。
但她与雷万元那个复员军人不同,她以前完全不会射击。不想在民兵面前露怯,她就只能去射击俱乐部报名学习,这两年成了俱乐部的常客。
吴峥嵘觉得汽枪没什么意思,只偶尔陪她来俱乐部打几枪。
夫妻俩溜达到俱乐部,拉开架势准备打完一盒铅弹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