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恩?”
季珩余光看他,却朝着骆荀一几乎温软地喊着,脸上带着羞意,“你说是吗?恩人。”
恩人?徐韫几乎气得浑身发抖,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被怒火牵引,嫉妒几乎要把他为数不多的理智啃噬得变了形。
见他经过,徐韫伸手利落握住他的手腕,抬手就是要扇过去。
恩人,在他面前搞不清不楚还带着挑衅的行为,徐韫还没受过这委屈。
“啪”
那张白皙的脸,半张瞬间就高高红肿鼓起来,带着不自然的涨红。
被打懵的季珩不可思议地盯着徐韫,呼吸瞬间就沉重凌乱起来。
身后停留的侍从更是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认知都被改变了。
含着泪水的眼眸像是凝了一团火一样,季珩怒然盯着徐韫,却顾及已经走过来的女人被迫忍耐下去。
他委屈地注视骆荀一,甩掉掐着他的手,微微张唇,率先出来的却是细碎的哭泣。
瞧着朝她靠近的人,泪眼涟涟,骆荀一感觉耳边都嗡嗡的。
“你给我离她远点。”
徐韫见他还敢凑过去,眼见着又要做什么,骆荀一连忙把人护在身后。
“你在发什么疯?”骆荀一压低声音,狭长的眼眸冷然注视着眼前情绪激动的人。
她侧身看向身后的人,又刻意缓和语气,“你没事吧。”
季珩攥着她的衣袖,另外一只手则抬起半遮掩着下半张脸,却也不至于不被看到。
听到询问的话,他眼眸含着泪,没有说话,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仰头委屈注视她。
做足了乖顺委屈求全的模样。
看到他那副姿态,气上头的徐韫几乎气笑了,双眸泛红,微挑的眼尾凌厉冷漠,“你要为了他责怪我?他是哪个贱人,看我不撕了他的脸。”
感受到衣袖被扯了一下,骆荀一低眸看着害怕的人,见他真要打人,带着身后的人后退了几步。
她冷声呵斥道,“徐韫,你疯了是吗?”
身形高大的人挡在他面前维护他,季珩刚刚的怒气缓和了一点。
他抬眸看向那个气极的人,扯了扯嘴角,甚至微微靠近骆荀一,当在那个男人的面,把脸凑近骆荀一的肩膀。
贱人。
贱人。
贱人。
被挡住的徐韫紧紧咬着下唇,上面出现的血迹被晕开,漆黑的眼眸慢慢覆上眼泪。
“你姐姐为了他凶我?”
话刚落,他的眼泪就嗒嗒地掉下来,定定地注视她,诡异病态,整个人周身都散发着嫉妒愤恨的戾气。
她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皱眉冷声道。“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徐韫。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娶你。”
骆荀一只觉得他越来越疯,之前是撒性子,现在却是没有束缚地随意发泄情绪。
只因为她看过他最狼狈的样子,而在她面前没有顾及地摆烂一样发脾气,甚至产生了病态的依赖。
娶他?骆荀一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
如今他毫发无损地回来,谁又会特意去调查他遭受了怎么样的虐待。
她背脊挺直,背对着光,一袭青绿色的衣裳,燕颌仙鹤一样的贵骨,凉薄冷漠地注视自己。
不顾以往的情分,也不顾他的脸面,就为了她身后那个贱人,就如此迫不及待冷血无情地划清界限,就为了让他不误解吗?
徐韫呼吸骤然停滞了一下,像是被抽了一缕神魂一样呆滞地盯着她,漆黑的眼眸急剧收缩,怨念死死缠绕,被一双手毫无怜惜地紧紧攥紧。
出乎意料地,在骆荀一缓和语气要把他带到别处停息情绪时,他反而乖巧听话起来。
他身子晃了晃,慢慢低垂着头,柔顺的头发并不像少年那样尖锐跋扈,反而温驯地垂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