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补充:“我们本来就每天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回家、一起吃饭,全年级的人都知道。”
大巴车上有点吵,祁奕说话的时候也离她很近。
几乎唇畔就贴着她的耳朵,方枳夏能感觉道,她耳朵上细小的绒毛好像被他温热的气息轻轻扫动。
大庭广众的场合,让她更觉得脸和耳朵都烫烫的。
没心思去想她刚才提议的‘避嫌’究竟有没有必要,方枳夏把头扭向窗外,心跳速度依然没降下来,但嘴上还是霸道地丢下一句:“就是别跟我走一起。”
祁奕看着她的后脑勺,微挑了下眉-
一排排大巴车停在雁薇山山脚处的停车场。
为了保证学生们不走散,还是以班级为单位,排队顺着山路走。
各班队伍最前的人举着三角形的小黄旗,不少人戴着遮阳的帽子,还真像是小学生春游。
只是,大家走着走着,队伍就变得歪七扭八,完全不像军训或者跑操时那么整齐。
老师也懒得管太严,只要没人脱离班级太远,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按照在大巴车上的约定,祁奕跟班里几个男生走在一起,不像大多数人那样东张西望,对一切都充满兴趣,而是连步伐都懒洋洋的。
周围人说什么,他就安静听着,时不时漫不经心地应一声。
方枳夏则跟女生们走在一起,聊动漫、聊明星八卦,一路上都很热闹。
但现在的高中生,随着上学时间越来越久,身体素质也是一年不如一年。
虽然实中每天有大课间,还有经过改革的特色体育课,但没了中考时体育合格线的压力,大部分人都不怎么爱锻炼。
雁薇山上车的步道并不陡峭,都是专门修的台阶,层高适中,两边有护栏,而且很宽敞。
即使这样,大概爬到半山腰的时候,班里一部分女生和平时不怎么运动的男生就爬不动了。
后面班级里已经有偷偷谈恋爱的男女生开始‘暗度陈仓’,走在一起,互相搀扶拉扯着往上爬。
但他们一班没人谈恋爱,至少明面上是没有。
方枳夏旁边的女生挽着她的胳膊,大约每走十步就要休息一分钟,气喘吁吁道:“累死我了,走不动了,我以为老师是故意把春游说成‘锻炼’,没想到真的是锻炼。我宁愿在教室里坐着,边听课边刷题。”
方枳夏抬头看了看,估计着说:“应该不远了,已经过半了。”
“天哪,才过半?我感觉已经爬了一个世纪了!不过你体力真的好好,不愧是练过跆拳道的,面不改色心不跳啊。”
方枳夏还真没觉得累,往前望了眼,看到祁奕身边的几个男同学也累得够呛,其中有两个人还不知从哪捡了两根木棍当拐杖,像小老头。
祁奕还步伐轻盈,昂首挺胸的,也是完全没觉得累的样子。
方枳夏在想,一直打篮球,体力应该比她还要好。中考每项体育测验,他都是满分。
还有小时候,被宋婉青拿拖鞋在后面追的时候,他跑得比兔子还快。
男生体力好,应该是件好事。
青天白日的,方枳夏忍不住想起寒假前在图书馆借的那两本小说里的情节。
然后一想就停不下来。
如果是祁奕,会是什么风格呢?
是像温柔小奶狗一样,自始至终很照顾人的,还是像凶恶的大狼狗一样,喜欢掌控和主导的?
又爬了一小段山,方枳夏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
她在心里谴责自己,现在的思想怎么这么不纯洁,跟美术生的调色盘似的,小心思说跑偏就跑偏,完全不分时间场合和地点!
还是不应该看那两本小说。
什么‘冷酷竹马’‘隔壁邻居’的,玷污了她原本比小布丁雪糕还纯洁的心灵。
就在方枳夏复杂且激烈的心理斗争中,他们的徒步活动终于告一段落,到达了雁薇山的山顶。
说是山顶,其实就是一大片平坦的空地。
学校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当然不会把目的地选在什么高耸的山峰。
雁薇山本就不高,现在这处空地应该是专门为团体观光游客准备的,附近有摆着小板凳的亭子、人工痕迹很重的假山、涓涓的溪水、深色木质的小桥。临近边缘的位置还都被护栏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