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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第23页)

是母后。

顿时,所有的害怕和狐疑都消失殆尽,她展颜奔去床榻,满头珍珠闪光,银铃叮当,但都不如她嗓音甜美清脆,“如何不等阿粼就睡了!您看阿粼是不是变成白胡子老翁啦?”

她在榻畔停下,将一把攥了许久的饴糖饼放在榻沿,低头拎起繁复精致的裙裾边角,欲要攀上卧榻。腿太短,中途还绊了一下,“母后,抱——”

她爬了两回爬不上去,开始撒娇,但始终未得母亲回应,只能摇摇晃晃掂着脚尖落地,重新抓起饴糖推揉母亲。

“母后,吃饴糖饼!”

“母后!”小公主拖着嗓音,终于些生气,“我不给你了。”

她趴在床榻哼了一声,额角滚下汗珠落在她气鼓鼓的脸上,摊开掌心就要将饼喂入口中。

然垂眸竟见得手心全是血,一把指甲大小的饴糖饼全泡在血里,散发出阵阵呛鼻的腥味。

“母后,阿母——”

小公主甩着手惊惶不定地喊起来,洒落在床榻的饴糖饼转眼化作一颗颗血珠子,从榻沿滴落到地上,汇成鲜红的血流。

“阿、阿母……”小公主不知何时一下爬上了卧榻,一边避着血珠一边拼命推着母亲。

许是她晃动得太厉害,母亲的头无力地偏过来。

她看到那张美丽温柔的脸,七窍都是血。

母亲睁着眼睛,但永远不会再应她。

“阿——”

一声压抑又沙哑的呼唤破碎在大口的喘息声中,隋棠捂着胸口从榻上仓皇坐起。

“是不是魇住了?唤了你好几回,都不见醒来。”蔺稷坐在床榻,从一边案几拣了巾怕给她拭汗,“换身衣裳吧,才让兰心送来。”

“我给你换?”蔺稷见她一时没有反应,遂坐上来低头给她解小衣。

隋棠还在喘,胸膛起伏,后背凉湿,由着蔺稷给她宽衣再更衣。

好半晌,她的神思才回转了些。

这会是朔康十二年的五月仲夏,她早已不是当年的垂髫稚女。今岁,她二十又四,为人妻为人母。

这里也不是长安城中的椒房殿,而是北地冀州,她的家。

她午后歇晌,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看着外头辰光,夕阳余晖从半开的窗牖洒进来。

对,也是这样一扇窗,窗下案几放着茶点,梦境清晰起来,她又打了个颤。

“梦见什么了,你吓成这样?”蔺稷本专心给她系衽,忽觉她抖,抬头捏了捏她肩膀。

他自从病后,手足一直冰冷,鲜少生热。今日难得隔着薄薄布料揉握她肩头,让她觉出一点掌心的暖意。

五指尚且有力,一把拢下便握住了她整个肩膀。掌心未移,唯有指头松紧有些地捏在上头,似将力量一点点灌入她体内。

隋棠靠上了他胸膛,他便松手拍她背脊。

“我好好的,你别太忧心。”蔺稷低声道。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提及,隋棠立时推开了他,瞪他的眼神更是一扫片刻前初醒的混沌,似被山间清泉淬炼后余热未消的利剑,要将他盯出两个洞来。

去岁分别时,说好秋末入冬时回冀州养伤。结果十月来信,道是老将方鹤染病在身,一时无法帮蔺稷督战;又逢荆州战场已经打响,需防刘仲符偷袭或增援,蒙乔一人坐镇鹳流湖怕是不够,蔺稷只得留下指挥。

虽理由十足,但他逢寒天便发病,隋棠哪里能放心。思来想去打算前往鹳流湖照顾,不想沛儿又染了风寒,如此一来二去年也过了,春也开了。

从鹳流湖送来的信件,除初时的一封是由林群代笔,后面便都是蔺稷亲笔。隋棠看字识人,见他笔力之间由潦草轻浮恢复到遒劲有力,一颗心放慢慢放下。遂回信于他,让他自我保重,攒时辰多休息,今岁入冬且一定回来。却不想三月末寄出的信,回信未收到,却在昨日进入五月的第一天,迎来了归人。

乃午后歇晌的时辰,她正在哄沛儿午歇,闻人来报,“蔺相回来了。”

她尤觉自己瞌睡中起了幻觉,生出梦意。大半年来,本也多梦,从相思到忧患,心气不平,反应迟钝了些。

反而是膝上半睡半醒的幼子,揉眼聚光,语带欢喜,“阿翁,真的吗?”槪因她成日提及,对案作画多了,将将两岁的孩子便也有了思念的意识。

侍者便再次回话,“是真的,蔺相回来了。”

沛儿爬起来,张开手要她抱,要她带他去见阿翁。

隋棠也不知是何心境,呆愣不曾回神,回神也没有动弹,后乃兰心抱了孩子去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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