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沈鹤眠说了今晚的第一个字。
南陆和贺晟都顿了一下。
“不配。”这两个字说得很轻,他们都没听清。戴着口罩,也看不到他的唇形。
沈鹤眠整理了下衣服,将皮带轻轻捋了一下,随手塞进兜里,语气如常,“原来你们也认识,看来我们互相误会了。”
贺晟怀疑地盯着他。
“这位先生不经你的允许触碰你,牵手,搂抱,带你来这种四下无人的可怕地方,那么我认为他图谋不轨是非常合理的吧。”
他看着南陆,轻飘飘地把故意伤人美化为见义勇为,让贺晟都有点反应不及,坐在地上,半天之后才皱起眉反驳,“南陆叫停后,你并没有松手。”
“情急之下没有听见,实在抱歉。我想您应该没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如果有的话,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我全额赔偿。我们都是南陆的朋友,都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您应该能理解。”
沈鹤眠的视线转过来,伸出手,深感愧疚的诚恳模样,贺晟咬咬牙,没有理会他递过来的手,自己扶着墙站了起来,“那你为什么要跟踪南陆?”
“跟踪?”沈鹤眠眉头挑起,语气带着浓浓的不解和无辜,“我只是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你们而已。我和南陆是同事,又是邻居,路线重合很正常。”
说得也对,但贺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仿佛被人挑衅了一样。
“去水库那次呢?怎么解释?”
“什么水库?我没有去过。您应该是认错人了。”
“……”
眼看气氛剑拔弩张,检察官先生气得快要昏厥,南陆及时出声,“我们先离开这儿。”
这里实在不是谈话的地方,阴森森冷嗖嗖的。
通往外界的路被矮墙挡着,但两个男人都不想让对方靠近南陆,彼此僵持着。
沈鹤眠出声:“我看您现在好像没什么力气,我来抱她过去吧。”
贺晟护住南陆,“我看你的胳膊也在抖,万一摔到她怎么办?”
南陆指着一百米外研究院半敞着的工地大门,“要不我们不爬墙了呢?”
沈鹤眠:……
贺晟:……
路上车辆如流水经过,繁杂的鸣笛声在夜晚的城
市响起,微风吹拂,血液似乎重新恢复流动,贺晟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到了路灯底下,他再看向沈鹤眠,就没有那么可怕了,对方正在整理着袖口褶皱,身上有种淡淡的病弱感,眼皮双得很深,好像大病初愈。
但残留的濒死感让他仍然质疑沈鹤眠话里的可信性,揉着了揉脖子上的勒痕,哑着声音问,“大晚上的还需要带帽子和口罩?”
沈鹤眠沉静地看他一眼,抬手摘下口罩,礼貌地弯了下嘴角,“这几天感冒,早上烧到了39度,戴口罩是担心传染给其他人,戴帽子是因为担心风太大会加重病情,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脸颊因为发烧和剧烈动作像抹了腮红,一看就是生病的样子。贺晟略略停顿,将信将疑,“既然生病了,今天又是周六,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
“家里的体温计坏了,出来买一个。”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小票从兜里飘落下来。
贺晟捡起来查看,确实是二十分钟前在附近买的。
难道他真的误会了?
围观的南陆可不这样想,她只觉得沈鹤眠未雨绸缪准备周全,大老板经常在他们面前夸赞沈鹤眠,现在想来也不全是因为背景。
“您好像是在把我当罪犯审。”
沈鹤眠叹了口气,慢吞吞地重新戴回口罩,“我刚刚做了过激举动,能理解您的心情。但希望您也能站在我的立场上考虑一下。深更半夜看到自己的下属被身材高大的陌生异性捂住嘴拖进荒废工地,很难不让人误会。您应该庆幸我没来得及报警。”
“拖进……”贺晟噎了下,发现自己竟然有点理亏。
沈鹤眠的眼底隐隐透着埋怨和指责,让他说不出话来。
南陆出声解围,“贺先生是检察官,只是出于职业习惯多问了几句,没有把你当罪犯审的意思。”
“这样啊。”他大度地牵了牵嘴角。
南陆送贺晟回到小区,沈鹤眠在后头跟着,分开时递上一张名片,“建议您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到时可以联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