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门斯惯有洁癖,却又碍于在公共场合需要保持秘书长的仪态,加上他也确实有些担心Lorcan:“既然如此那就推迟一天,我现在上去看看他。”
“上去看他?”陈予泊直起身,双手插兜,看着他摇了摇头:“克莱门斯秘书长,我现在总算知道你为什么是前任安全监督官了,你们监督官可都是一个德行,不懂什么叫尊重吗?”
反复强调的‘前任’二字实在太有讽刺意味。
克莱门斯毕竟是见惯场面的秘书长,这些讽刺话他也没少听,他语气淡淡道:“这件事是我安排不妥当,见面后我会向Lorcan致以歉意。”
陈予泊保持着插兜的姿势,侧过身,朝着别墅方向微抬下巴:“你可以进,但我不敢保证大少爷现在看见你会不会发脾气,你应该知道他不喜欢什么。”
——滚吧克莱门斯·奥斯汀,你可真虚伪。
——我讨厌你。
少年清脆的嗓音与厌恶语调似乎又在耳畔萦绕,也如魂牵梦绕那般,在数不清的梦境中反复出现。
克莱门斯保持着面容神情,唇线弧度甚至都要求完美至一丝不苟,他看向陈予泊:“我会郑重跟他道歉并寻求他的原谅。”
陈予泊了然的‘嗯’了一声,似乎是欣赏他的态度,而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伸出左手懊恼地一拍额头:“差点忘了,大少爷带了句话给我要我跟你说。”
他放眼望去,停机坪上停着七八架直升飞机,虽然现在都熄了火,但可想而知刚才声浪噪音有多大,今早让段砚初受惊呕吐的事还没完的。
克莱门斯波澜不兴的蓝眸泛起涟漪:“什么?”语调里甚至有些期待。
“大少爷说讨厌你。”
陈予泊再次将双手插兜,转回身面对克莱门斯,姿态松弛有度欣赏着克莱门斯的表情,他面带微笑又道:“Lorcan说,讨厌你哦。”
破直升机吓得段砚初吐了他一身,倒不是说吐他身上,而是让段砚初吐了,他不说点什么实在是心情不爽。
一个两个不要脸的Alpha。
这句话在安静的草坪位置响起,足以让所有人听见,也像是把千金锤,语气不重,轻描淡写间就足以把岌岌可危的梦境一敲击碎,也足以让自持高傲的Alpha破防。
克莱门斯的脸色先是僵硬了几秒,眉心下沉,神情逐渐阴沉得可怕,放在身穿的手猝然收紧。
而此时,位于白色中央别墅最中央那扇精美绝伦的掐丝珐琅大窗,“吱呀”一声,被从里头轻轻地推开道缝隙。
这个动静其实很小。
陈予泊忽然有种福至心灵的感觉,下意识用余光往右侧瞄了眼,顺着台阶往上,隔着近百米的距离,清晰的看见了别墅中央那扇被推开的窗,隐约见窗户后身影晃动。
他:“……”
这个身影……不会是那祖宗吧?
不对,等等!窗边?!段砚初不能靠近窗边的!!
陈予泊脸色倏然一沉,几乎是这个瞬间,马丁靴的脚尖已经朝着台阶冲了上去:“进去,不许站在窗边!!”
直到大窗被从里面推开,站在窗边的段砚初便映入眼帘。
他的手扶着窗沿,身姿如玉,穿着质感极好的修身米白毛衣,紧致肩颈勾勒出身段,在虚弱下这张冷白绝美的面容依旧会让人产生惊心动魄的心悸。
所站的位置在台阶之上,虽然是一楼的窗,但高度让他需要俯视草坪。
陈予泊看见段砚初那张苍白的脸,心头骤然一沉,顾不得那么多,大步流星长腿一步迈上几节楼梯台阶,仅几秒的时间疾步冲到一楼窗前。
他优越的体格直接挡在段砚初面前,迎面对上段砚初脸上的愣然,随后一只手用力抓住窗框,另一只手撑着窗沿,手臂上的肌肉紧绷如弦,与屈膝一并发力,整个人向上跃起,凌厉利落地跃入窗内。
高大的影子落下,从窗外跃入的体格带着铺天盖地的强势压迫,却裹挟着强有力的安全感。
段砚初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离开了窗边。
“站窗边做什么?”陈予泊眉弓皱起,敛出几分凌厉,他先是扫了眼段砚初的脚,见人是有穿鞋,目光往上,见他穿那么单薄:“我不是把衣服放在床头了吗?”
段砚初察觉到他眼神的情绪变化,握上他的胳膊,轻轻说:“等会穿,我跟克莱门斯说几句。”
“说话就说话,靠窗边做什么,不是害怕吗?”陈予泊见他这样,心头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不动声色移开视线,将身体转向窗台,用大半个身体挡住窗台,手握住窗框,胳膊旁留了个脑袋大小的空间:“就这么说吧。”
段砚初:“……”
克莱门斯的视线紧扒着窗边的段砚初,见他站在窗边,脸色苍白如雪,他下意识地往前一步抬起手:“Lorcan!听话,离开窗边,你会害怕的!”
“克莱门斯秘书长。”
草坪距离一楼是有些距离,但还是足以让这一声清冷生疏的叫唤传入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