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是周稚宁已经抓回来的,就绑在牢房外,他只要把这些人关入大牢就行了。
但是岳中旗好奇周稚宁又在布什么样的局,便悄悄靠近其中一人的牢房仔细侧耳偷听。却听见这俘虏居然在牢中对乌雅族以及大祭司破口大骂。
“草原神在上,大祭司简直就是一个懦夫!他居然因为害怕周稚宁的前进,就亲手射杀了巴图!那可是巴图啊,是最忠于他的将士。大祭司配不上乌雅族的王位,一定要让真正的乌雅族王子来继任才行。”
“我听说前任乌雅王的死就和大祭司有关,否则乌雅王和两位王子都是那么的英勇善战,是草原上翱翔的雄鹰,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之内全部暴毙?”
“大祭司是谋权篡位小人!”
……
听了这些议论,连岳中旗这个不属于乌雅族的人都不由唾弃大祭司,更别说这些本属于乌雅族的将士们了。
这就是将亲眼目睹大祭司射杀巴图的俘虏们分别投进各个牢房的好处。
在他们不留余力的辱骂下,一天一夜之后,大祭司成了一个谋权篡位,残害王子,还贪生怕死,根本不顾同族情谊的鼠辈。
指望这样一个人来赎他们回家,不如指望前任乌雅王死而复活,重新掌管他们乌雅族。
但是大祭司已经将原先的乌雅王室赶杀殆尽了。
意识到自己即将客死他乡,再不可能回归故土之后,牢房里的俘虏们纷纷陷入了绝望。
*
第二日天明时分,赵淮徽到了该走的时候。
周稚宁便起了一个大早来与赵淮徽送行。
程普将他们要带的东西通通搬到马车上,因为昨夜奔波了半夜,他眼眶下还有些乌青,但习武之人精力向来充沛,所以程普还是显得非常精神,来与周稚宁报告自己散播消息的效果。
“小人特意选在商会附近宣扬募捐一事,确定商老板听说之后才转程回来。”程普沉吟了一下,“但是小人担心昨夜一夜的时间太短,不够把消息传扬的人尽皆知,所以小人花了些银子,请了几个地痞在街头巷尾的议论。保管叫整个米城的富商都听到这个消息。”
周稚宁点点头,笑道:“真是麻烦你了。”
赵淮徽对周稚宁道:“我给你留了些药材,都放在县衙的库房里。你风寒还没好,记得每日都要煎药。”
说着不等周稚宁开口,又说:“我知道县内事务繁忙,你许是顾不上,所以我将这件事情托付给了伙房里的厨娘,请她代为照看。”
“多谢赵兄操心了。”周稚宁心中感动,“你来这一趟我却没有尽到地主之谊,反倒叫你费心费物。”
“我甘愿的。”赵淮徽轻声说了一句,但语气太轻周稚宁并没有听清,想追问时赵淮徽却说起了旁的,“一年一政考,等辽东县的事务结束了,你也要上京述职了。”
“是啊,但愿到时候辽东县能有一个好结果。”周稚宁笑了笑,“不过现在在京城百官面前,还要劳烦赵兄帮忙斡旋了。”
“你放心,我会护着你的。”赵淮徽眉眼弯弯,语气和缓,“明年今日,我们京城再见。”
周稚宁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好。”
言罢,两人告别。
赵淮徽离开之后,辽东县的日子继续。
不过有了程普帮忙做的宣传,商老板带着商会的一大帮人捧着银子上门求周稚宁收下。
为了使这个所谓的“天子募捐”显得更真实一点,周稚宁故意没要这些银子,甚至是避而不见,让商老板等人有银子都送不出去,又怕别人抢先,急得团团转。
周稚宁知道这些人不会那么轻易放弃,所以有意再拖他们一拖,就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乌雅部落。
而乌雅部落的发展也确实如同周稚宁所交代的,大祭司不知为何忽然大肆宴请周围部落。在盛大的宴会上,乌雅连识作为苦主,演了一出落魄王子乔装打扮“刺杀大祭司”的戏码,大祭司自然“毫无还手之力”,在酒宴上被直接杀死。
在众人惊慌失措大喊“捉拿刺客”的时候,乌雅连识扯下脸上面纱,以乌雅族王室继承人的身份将乌雅王室暴毙的真相公之于众。
摸鱼儿又适时上交兵权,带领朵颜三卫拥护乌雅连识上位。于是乌雅连识顺理成章重新掌管乌雅族,又以“大祭司与苏沁王关系匪浅,必然有所勾当”的理由迅速拿下了苏沁部落的控制权。
短短三日,乌雅连识就做到了周稚宁所交代的前半部分。
辽东县外。
乌雅族士兵都听从乌雅连识的命令出动,在县外组成了一个方阵,乌雅连识坐着轿子在最中间等周稚宁给他“可以进入辽东县”的指令。
摸鱼儿是第一次正大光明地进汉人城池,生怕群情激愤的汉族人会刺杀他们,心中有些忐忑,道:“王上,咱们就这样进去行吗?”
乌雅连识坐在轿子上,眸色冷静地盯着辽东县禁闭的大门:“周稚宁还需要我们助她通商,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伤了我们。”
“哪怕周大人拦得住,但我们只怕也要挨一些臭鸡蛋烂叶子了。”摸鱼儿小声说,“我看他们汉族人对待讨厌的人都是这样做的。”
乌雅连识知道草原和汉族之间积怨很深,但他想想自己被砸臭鸡蛋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主动将轿子旁边的纱帐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