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漓慢慢睁圆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眉眼仍是懵懵的,“真的?”
“这还能有假,这些人都是听了消息来看热闹的。”
王淑云抬着下颌,作为和状元郎同一村的乡亲,怎么也算是与有荣焉。
迟迟不见花漓说话,王淑云朝她看去,被她眼里乍喜乍忧的神情弄的糊涂了,喜她还能懂,那恹恹的淡愁又是怎么回事?
花漓下意识抿起唇瓣,探眸看向外头哄闹的人群,眼睫忽闪忽闪的问:“那,他回来了?”
“没呢,归乡的队伍还没到凌州呢,是衙门先来报喜。”
花漓莹亮的眸光微微一黯,立即又反应过来,自己有什么可失望的,今非昔比,林鹤时就是回来,自己也不能再去招惹他了。
她松开抿紧的双唇,本就不振的心绪更低落了,就好像一件极喜欢的玩具,还没等玩够就要放下。
不仅以后没了乐子,就连那天晚上到底怎么一回事,她都还没弄清,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花漓越想越觉挫败,把闷闷不乐的情绪全都迁怒到了林鹤时头上。
她不讲理的想着,没注意王淑云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微妙,该不会是因为林鹤时吧……
王淑云后知后觉,恍然大悟,无声一握手,怎么不会。
往日两人就走得近,她就不止一次看到花漓和林鹤时在石亭里商讨给孩子们上课的事。
王淑云又看了看花漓的神色。
这会儿再回想,她过去看林鹤时的目光,分明是暗藏情愫,而且花漓与谁都相处熟络自然,偏偏对林鹤时总是林大夫林大夫的唤。
王淑云心下愈发笃定,花漓别是对林鹤时有意。
且不说林鹤时品性就好,光是那皮囊,换了是她再年轻个十岁,也得喜欢。
王淑云也明白她是为什么落寞了,原说花漓生得也是花容月貌,两人也极为配,只是如今林鹤时高中状元,再不是从前的穷书生了,与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就算是皇城里的金枝玉叶都娶得。
王淑云想的有理有据,目光心疼的看着花漓。
“王淑云,你怎么还在这。”外面有人找来,是住王淑云隔壁的妇人。
“怎么了?”王淑云问。
“你家男人回来了!”
王淑云呆了一瞬,惊喜若狂的起身,那人招呼她,“赶紧的,等你呢。”
“欸,来了。”王淑云走了一步,又不放心的回头看花漓。
花漓抿笑道:“你快去吧。”
王淑云犹豫着说,“那我回头再来看你。”
她走到门口,再次回头,只见花漓落寞的低垂头,身形纤弱。
王淑云心下更是不忍,暗道自己回头可得留心着,给花漓相看个好郎君才行。
殊不知,花漓的落寞,完全是因为以后不能再调戏林鹤时了。
甚至那落寞都没维持到她回家,就已经被别处吸引去注意力。
周铭送完喜报离开,正走着,余光里印入一抹熟悉的倩影,他移去目光,对上一双含笑怯柔的乌眸。
周铭愣了下,碍于衙门的兄弟还在,只遥朝着花漓点头致意,没曾想,那双原本清亮的眸子竟暗了下去。
周铭心里局促一紧,想了想,朝她走过去,看到她的目光随着自己的走近而亮起,周铭说不出什么感觉,但是走得快了一点。
“周大哥。”花漓抿笑轻唤他,心里那点遗憾彻底没了。
谁说没乐子的,走了个小大夫这不还有小衙役。
身后隐约传来兄弟起哄的笑声,“头儿,我们就先走了。”
周铭皱眉想要呵斥几个人,就听花漓切切问:“我可打扰到你了?”
周铭意识到自己严肃的时候有些吓人,松开眉头,摇头说:“已经忙完了,我是来送状元捷报的。”
“那就好。”花漓紧张的眉眼一松,“我还怕耽误了你办正事。”
周铭是个一板一眼的人,说了声没有,两人之间就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