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纯坏种,就是想抢侄子的东西。
抢走之后他便随手丢在了衣柜角落,再也没有想起。
事情到这已经清晰明了,虞妗妗指尖一下下点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所以张望虎是故意的。”
“当年他是一起进山的那批孩子中的一个,想必报恩的傒囊现身并说出来龙去脉时,他就是知晓精怪报恩却找错了人,但他心安理得地认了下来,并且提出苛刻条件收服为己用,多次借助傒囊的力量去谋害张老板。”
“按照那家伙的小心眼和对张老板的愤恨妒忌,想必每次傒囊保护他、构陷张老板时,他心中都在暗爽,属于张老板的机缘被他抢走,落在他眼里可不就是好一处以怨报德的好戏。”
虞妗妗啧啧有声:“他在明,张老板在暗,他完全可以趁张老板回村的时候,让傒囊去杀了他,我想这对精怪来说并不难。”
“可这些年针对张老板的手段都是暗箭,挖人祖坟,断人矿脉,更说明张望虎根本不敢让傒囊见到张老板,他担心害怕见到面,傒囊会认出真正的恩人。”
“现在看来他的担心完全是对的。”
可笑盘踞在张有福头顶多年的困境,以及小南村人的惨境,都源于一个报恩乌龙。
只看张有福那复杂的神色,便知道他内心也很不平静。
虞妗妗站起身,对张有福说:“既然事情原委都搞清楚了,张老板可以回去了。”
张有福点头应了一声“好”。
他刚从椅子上站起准备往门的方向走,身后发出巨大动静。
傒囊跟随着猛然起身:“等等!”
它晶绿色的重瞳紧紧盯着张有福,巴掌大的脸上尽是纠结痛苦,复杂的情绪翻涌,让它一时失声不知该说些什么。
内心的悔恨和恐惧促使它结结巴巴出声:“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是我识人不清,我没有调查清楚就为虎傅翼……”
“你能,原谅我吗?”
屋内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二者身上,虞妗妗抱着臂,静静等候。
张有福的拳头捏紧又松开,始终没有回头,半晌喑哑的声音响起:
“小南村一百多户人家,都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叔婶兄弟,全因为我……因为我以前招惹了您这么一尊大佛,他们全都死了。”
“我代替不了他们原谅任何人,我也、我也原谅不了我自己……”
言下之意在场众人都听懂了。
张有福很后悔当年帮了傒囊。
再给他一次选择机会他希望不要和对方结缘。
他也无法原谅对方。
这个反应显然傒囊无法接受,它对人类全部的向往都来自几十年前的结缘,知道自己这些年报错了恩,愧疚悔恨和痛苦更是如同潮水将它淹没。
它恨自己,更恨张望虎!
它推开桌子的阻挡就要往前,它伸出细长的指尖抓向张有福的衣角,连藤发都想聚拢而上作出挽留。
“不!你别走!!”
“我真的……”
“肃静!山君不可以再往前了!”这次不需要虞妗妗出手,赵部长就震声制止,直接上前将情绪激动的傒囊按住,“你这是要做什么?逼迫张先生谅解吗?”
“我…”精怪翠绿色的晶瞳剧烈颤动,最终那一簇簇狂躁的藤发还是渐渐萎缩、散落。
它目送张有福塌着背走出审讯室,自始至终没再回过头。
当身后的喧闹和动静被房门隔断,张有福举目四望,疲惫的脸上满是迷茫:
“虞大师,您说那些人算我间接害死的吗?”
虞妗妗‘嗤’了一声:“张老板,你要是这么想才真如了恶人愿。”
“你从来都没有害人之心,何罪之有?不要把这件事当做负担,真正该愧疚该下地狱的是那些幕后凶手。”
张有福勉强扯了下嘴角,像被安慰到了。
但当他回到休息室,第一时间掏出手机拨给了自己的助理秘书,让对方想办法调查统计小南村的登记户口,以及亲属关系,同时让对方留意依山傍水的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