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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番外 一（第14页）

耶尔微鉴起眉，脸上神情认真下来，「真的没有什么吗？」

雌虫今天有些沉默，看起来像是很累，又像是心里藏着什么事，才一直显得心不在焉。

他想了想，这种异样似乎从旅游的时候就出现了，只是当时表现得很轻微，直到现在才明显了些。

「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知道吗？」

只要他继续问，雌虫是一定会告诉他的，但耶尔还是及时打住了，留出了一个足够呼吸和思考的空间。

「好。」

西泽敛去脸上的疲情，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垂眸轻声道，「不是什么大事，您让我想一想。」

哗啦——

淋满的水声响了许久后停歇，浴室门却迟迟没有打开，也没有穿衣服的动静。

那块落地镜上一片模糊的水雾，被一只手迟疑地抹开，映照出面前雌虫身体的一角来。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思考很多问题，却始终找不到一条出路。

有关于他和耶尔，他们组建而成的家庭，还有……关于一个幼崽的存在。

西泽看向镜子里自己的腰腹，那里横贯着一道狰狞的刀口，几乎要将他拦腰截断，即使痊愈也能看出曾经伤势之深。

而就是这道伤，将他的生殖腔也一并毁了。

西泽沉默地站在镜子前，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按在镜面上的手正细微地颤抖。

许久后，才试探着摸了一下镜面上的那道伤口。

冰冷又狰狞，里面藏着一块死肉，再也无法孕育新的生命。

这个想法让他难以抑制地难过起来，不是因为那些流言蜚语，也不是因为耶尔，只是单纯地、为这个黑色的事实感到无言的悲伤。

【很抱歉，腰腹上的伤口太深了，不仅伤到了您的骨骸、肌肉和周围的内脏，也永久性地损伤了生殖腔的功能。】

回到主星后他就进行了全身检查，当时他躺在病床上，耳边是医生小心翼翼的声音，一眸眼就能看见那满怀遗憾和歉意的表情。

为什么都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

当时他有些不懂，能活下来就很难了，而且四肢健全没有瘫痪也没有半死不活，已经足够幸运了。

没有空余去为一个不会危及生命的器官悲伤。

再后来医院安排了一次小手术，半麻，他睁着眼，清晰地感觉到那些冰冷的器械正穿梭在血肉里，努力拯救着半坏死的生殖腔。

也许手术室的灯光太亮，照得他眼睛干涩不已，又或者是被推出门外时，猝不及防看到了识破他出差谎言，一脸担忧地赶过来的耶尔。

「医生，他刚才进行的是什么手术？手术情况怎么样……」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露出了什么表情，但至今记得雄虫怀抱的感觉，很紧，很暖和，很……难过。

仿佛心脏某处早已冻僵的血肉，悄无声息地解冻融化，将那些早已舍弃的软弱和敏感再次带回身体里，填补了灵魂残缺的一部分。

再后来，经历了很多事，幸福到连那早已死去的念头都悄悄萌芽，让他脱口而出一句——

【我给雄主生个蛋，好不好？】

可他是真心喜欢幼崽的吗？＼

还是受其他东西影响，才想要一颗蛋来绑住耶尔？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但什么样的心情才算是正常的？

西泽陷入了一种深深的茫然中。

对面的镜子里，慢慢显现出一个幼崽的身影，白发金眸，如此熟悉。

看得出来，这个幼崽有努力让自己保持干净，肥大衣服下的身体却骨瘦如柴，掩盖不住遍体鳞伤的痕迹，孤独而痛苦地凝视着镜子以外。

他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降生是不被期待的。

一点水液沿着低垂的眼睫滑落，「滴答」一声落在浴室的地面上，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他要怎么告诉耶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西泽静止了很久，一直到听见房门打开的动静，才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耶尔却没有离开，而是握了握他的手，「怎么在里面待那么久？你的手好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