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彰闻言,连忙起身施礼,声音发颤:“侯爷,三年未见,你身子可还安康?”
这几日不必梁沈二人主动打听,自然有人卖乖,上赶着给他们讲太子谋反之案是如何平反的。
荀彰入京在御史台任侍御史一职,他不信太子和长平侯会谋反,便自己暗中查访,找出那晚是有人误传宫中有盗贼,文怀太子恐龙体有危,故领长平侯沈维披甲入宫护卫,后被梁松龄攀诬兵变谋反,陛下勃然大怒,赐死太子及其同行官兵。
荀彰因为文怀太子翻案,官拜御史台中丞。
沈凤翥见到荀彰,眼泪无声滑过脸颊,“托荀兄的福,凤翥很好。”
荀彰见广陵王进来,来不及与沈凤翥说话,慌忙行跪拜礼。
“使不得!”梁俨大跨步上前将人扶起,“荀兄,若不是你四处奔走,太子和长平侯之冤难清,我和凤卿也无法复爵,你对我们有大恩,我如何能受你的跪拜大礼。”
荀彰忙说君君臣臣,不可僭越,他也不是为了求得殿下恩情,只是相信好友品性为人,所以才会查案。
沈凤翥听他说起沈鹤舞,眼中又泛起酸涩。
“侯爷,云卿…已故,好在你活了下来,他在地下也会安心了。”荀彰见与好友相似的俊美面容,也不禁忆起好友的音容笑貌。
他现在十分后悔当时为了避嫌,与云卿断了几年音信,如今阴阳相隔,再也不能相见了。
“你们回来可去看了云卿?”荀彰眼角也微微湿润,用力眨眼才将泪水憋了回去。
“去过了。”梁俨答道。
他们回玉京的第三日就去祭奠了太子等人,后日是沈鹤舞的生辰,他们准备再去墓园看望沈鹤舞。
沈凤翥垂首擦了擦泪,掩下眼中悲戚,“后日是…哥哥生辰,我准备再去看看哥哥,我想请荀兄与我同去,哥哥若见你去了,他会欢喜的。”
荀彰见沈凤翥拭泪,拍了拍他的肩膀:“自然要去。自从我到了玉京,每年云卿生辰我都会去看他,今年你回来了,他…看到你定然会更欢喜。”
冬月二十五,忌安床、祭祀、开池、破土。
梁沈二人带着沈鹤舞喜欢的桂花酒去看他。
他们与荀彰约定巳正一刻在城门外相见,等他们到城外时,见荀彰提着一坛酒站在树下。
沈荀看着对方手里的酒坛,相视一笑。
等他们到墓园时,沈鹤舞的墓碑前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人转过身,沈凤翥见到此人面容,面露不解。
“安国公世子?”
陆炼来这儿做甚?
沈凤翥见荀彰熟稔地跟陆炼打招呼,又见那地上摆了酒杯寿饼,便朝陆炼作了一揖。
另一人转过身来,沈凤翥见是陆敬宣,心中了然。
陆敬宣与哥哥是一起进金吾卫的,算是同年,那年哥哥带他去出去看灯会,还碰见过陆敬宣巡街。
陆敬宣是陆炼堂弟,他们俩在一道倒是常事。
陆敬宣回头见是沈凤翥,展颜笑道:“多年未见,凤卿倒是愈发俊俏,跟云卿越来越像了。”
又见广陵王在身侧,他与陆炼连忙作揖问安。
“免礼。”
“之贤哥哥你也来了,哥哥今日肯定会很高兴。”
荀彰笑道:“凤卿,之贤和冰池每年都会来看云卿,给他带桂花酒和寿饼。”
陆敬宣看向沈凤翥,眼中全是愧疚自责:“凤卿,当日云卿被赐死,沈家被抄没,你被流放,我…因要避嫌,所以没有……你莫要怪我……我也是……”
“我都明白。”沈凤翥上前,握住陆敬宣的手,“之贤哥哥,都过去了,你还记得给哥哥带桂花酒就够了。”
荀彰叹道:“之贤,你无需愧疚,太子和先长平侯能翻案,你出了不少力,云卿知道了也只会感激你,怎会怪你。”
几人说话,梁俨在旁边默默听着。
论起来这两人跟广陵王还是实在亲戚,陆炼和陆敬宣的祖母乃燕帝胞妹寿昌长公主。
陆敬宣的母亲是萧贵妃之女永安公主,他是燕帝的亲外孙。
算起来,广陵王要喊陆敬宣和陆炼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