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沈凤翥闻言被茶水呛了喉,手一抖,茶水溢出,洒了满手。
梁俨赶紧接过湿漉漉的茶盏,“烫着没?”
沈凤掏出手帕擦净手上水渍,低声道:“你为何不干脆取吉祥如意,还顺耳些。”
梁俨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如意多为女子名讳,若元安长大了被小伙伴笑怎么办?我是他们舅舅,可不得为他们谋划深远细致些,凤卿,你觉得怎么样?”
“……取得很好,雅俗共赏,还很大气。”
“是吧~我也这样觉得。”梁俨自信一笑。
沈凤翥朝他笑笑,端起茶盏轻吹茶面,心道还好刚才让玄真取了表字。
席散,崔家人千里迢迢地来,自然要在蓟州逗留些时日,团圆团圆。
崔家在蓟州给崔璇崔璟置了房舍,因来的人口众多,即便梁俨热情挽留,也自去了自家宅子安置,但每日都会去节度使府给诸位殿下请安见礼。
今日,崔瞻等人又来请安,沈凤翥看着他身边每日都不同的少女,嘴角弧度渐平。
“侯爷。”崔瞻微微拱手。
“崔大人安,这位是”
“小女瑶蕊,前两日水土不服,今日才来府上给诸位殿下请安。”
崔瑶蕊不过十三岁,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在路上撒了欢地玩,一会儿骑马一会儿采花,春衫轻薄,她吃了汗,一到蓟州便发了高热,连百日宴都没参加,这两日才痊愈。
崔夫人见女儿好奇地看着长平侯,也不问安,忙拍了下她的后腰。
崔瑶蕊被母亲拍了一掌,这才回过神,文文静静地福身请安。
沈凤翥见她看自己入了神,抿嘴一笑,微微颔首,算是回礼。
“凤卿,走吧——”崔璟最烦这些繁文缛节,但他小叔在,他不得不跟着来节度使府请安。
今日他跟凤卿约好了去吃吉庆楼新出的点心,听说是江南来的点心师傅,最擅长做江南一派的各式点心。
“璟儿,侯爷面前,不得无礼!”崔瞻轻斥一声。
崔璟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这几日陆陆续续有来府上送百日礼的,梁俨忙着交际应酬,连公务都挪到了府上处理。昨晚他就知道,凤卿今日要和崔璟出去玩,还说会给他带点心。
他不喜欢崔璟跟老婆独处,但老婆喜欢跟崔璟出去玩,还能怎么办,只能宠着呗。
给梁俨请过安,崔璟就拉着沈凤翥溜了。
崔瞻瞪着无礼的侄儿,哼了一声,带着族人又去给临江王、乐平郡主、安兴郡主和新兴郡主请安。
崔瑶蕊跟在父亲身后,遥遥望了几眼堂哥和长平侯的背影。
“看什么呢?”崔瞻拉过女儿的手,眉目带笑,“别学你璟哥哥,要跟你璇哥哥学,知道了吗?”
崔瑶蕊匆匆“嗯”了一声,转眼一看,不见紫绯身影。
等给诸位殿下请过安,梁俨请了崔瞻到书房叙话。
年初,崔霞送来了信,说她借蒸馏之法已制出了一种新酒——仙人醉。
仙人醉比江南的若耶春更浓烈馥郁,如今已经销往了渤海和东桑,销量喜人。
这酒有他参股,他自然得想办法打开销路。渤海和东桑不过弹丸之地,购买力远不及大燕。
仙人醉售价高,赚的就是有钱人的钱,而大燕富庶之地是京城、中部五州和江南。
镇州是中部五州之一,又有通达江南的漕河,商贸繁华,极其富庶。镇州崔氏雄踞中部五州,是一方豪族,若能借镇州崔氏,那仙人醉的销路自然不用愁了。
梁俨亲自给崔瞻倒了一杯仙人醉,崔瞻见那酒色清澄,喝了一口却极其浓烈,咽下之后唇齿留甘,颇有韵味,于是大赞一番。
崔瞻是个玲珑人,听弦歌而知雅意,梁俨不过起个话头,他便知明白了梁俨的意思。
崔瞻摇扇浅笑:“殿下既然愿给崔家一成利,瞻自然应允。”中部五州皆有崔氏的酒楼酒坊,销路自然不用愁,“只是您这定价也太低了些。”
梁俨惊道:“八百钱一瓶还低了?崔公,你是名士,应该喝过一种名为若耶春的江南名酒,那酒也才一千钱一瓶。”
崔瞻听到若耶春,笑意渐浓,“殿下,您这仙人醉可比若耶春香醇浓烈,你放心,有我崔家在,这仙人醉的名气很快就会起来。只是不知殿下有没有打算将这酒贩往玉京和江南?”
“哎,有是有,可本王想了想,不划算。”梁俨细细解释,“京城遥远,道路又颠簸,这酒坛易碎,砸的只怕比运到的还多。江南走水路倒是近,可本王在江南无甚根基,没有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