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泊舟扭回头,低低哼了一声:“倒打一耙,分明是你不理我。”
旁人她倒是理得欢快。
掐死那孩子她不让,丢开她不让,就连出现吓着他都要被赶走。
要不是怕她生气,他就趁她哄孩子打了瞌睡时,将那孩子丢进山野里,让山猴子看管起来。
此后,再不给他机会出现在她面前。
“那我错了。”云心月快走几步,跟上他,火速认错,“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嘛。”
楼泊舟下颌绷紧:“我不是你大人。”
“……”
忘记了,现在的“大人”多指父母长辈。
“不过——”楼泊舟唯恐吓不死人一样,眼神古怪地扫过她,来了一句,“你要是喜欢叫这个……”下次可以试试。
云心月坚强微笑:“谢谢,但是没什么必要。”
她不好这一口。
搭上话之后,两人之间无形的屏障一下就破除了。
跟在背后的几人,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呼。
圣子身上的压迫太强了,比乌云成团压山而过时还要令人难以喘息。他们刚才总感觉有一只手将他们的肺捏紧,把气全部都挤出来一般。
车驾直奔九黎宫一侧的宫门。
刚沐浴过,还没换上衣衫的楼策安,被金线蛇催促着躲起来,说公主要入内。
来不及去拿自己的衣物,他只好顺手捞了一件兄长搭在桁架上的里衣和狐裘,先穿上再说。
后脚还没跟上他藏入书房,殿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楼策安听到兄长让其他人在殿外守卫,不必入内伺候,随后便有两道脚步声先后踏进殿内。
“这就是你的宫殿?”云心月打量着金碧辉煌的殿堂,眉心挤在一起。
昨夜在洗尘宴上浮上的担忧,再次笼罩心头。
“阿舟,你这宫殿和南陵王的寝殿比,规格如何?”
楼泊舟没去过南陵王的寝殿,无从比较。
“不知,但应当不会差太多。”
九黎城宫殿的前殿,规制与王宫前殿相去不大,而这座九黎宫又是照搬九黎城的圣子寝宫而制,想必不至于差太远。
“怎么了?”楼泊舟伸手揉了揉她的眉心,“有哪里不妥吗?”
云心月知道南陵习俗如此,可能大部分人都习以为常了,但还是没忍住将自己的担忧说出。
“我不是想要挑拨离间,只是……”
“我知道,你只是担心我。”
楼泊舟弯腰低头,想要亲亲她,但她怀里的孩子怕他怕得厉害,他一靠近,他整个人都抖成了筛子。
云心月憋住笑,将他推开:“你淋了雪,先去沐浴吧,我先哄他好好睡一觉。”
楼泊舟带她去了一间空房,心情不虞地离开。
迟早要将这个小兔崽子丢进山野里!
房内东西齐全,云心月点了安眠的熏香和一盏油灯,哄着紧抱小狗的孩子入睡。
怕他中途睡醒不安,她将自己烤干烤暖的兔裘取下来,盖在孩子身上:“睡吧,我就在这座殿里不走,你有事就喊我,好不好?”
小孩紧张握着她的手指,瞪大眼睛。
可他似乎很久没睡了,害怕还是没能打过疲惫,让他没多久就陷入昏睡中。
云心月小心抽出自己的手指,放轻脚步,起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