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尉冷笑,他都受了她那么久的折辱,忍辱负重,再难堪的都有,这点亏又算什么?只要亲事能走完。
于是,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
暗卫们竟然看见,他们主子微微笑了,随后朝那少女的方向,敛裾下拜——
一礼拜,二礼成,送入洞房。
禇卫怜知道,今夜大概是等不到夏侯瑨了。
夏侯瑨早上才被放走,且不知此地离京城多远,就算城郊,搬来救兵也至少一日。
没有出路,可她仍在期待变局。
万一,夏侯瑨回去的路上遇见禇氏之人呢?遇见她在搜捕的父兄?那他便不用回京搬救兵了,可以直接带人来救她!
洞房内,禇卫怜看着身旁男人。
夏侯尉也在看她。
不久后,他起身端来合卺酒,各盛两盏,递给她一盏。
禇卫怜没有接,他只好先搁在案头。
屋里熏着暖炉,大红喜案摆着小山堆的果,一对铜鎏金蟠龙烛台。烛光晃眼,暖烘烘晒着眼眸。
屋里的一切,大红鸳鸯被、喜贴、红绸,以及眼前这个人,都让她感到不安。
继阿姐的大婚夜被掳后,禇卫怜就算起初惊慌,后来也都镇定了。
但此刻,看着满目大红,她竟然又有些不安。
过场是走完,那么后面的事呢?她观夏侯尉,似乎还要再往下,并非不做、作罢的意思。
“表姐,饮了合卺酒,我们才算礼成。”
夏侯尉笑道。
烛影落在他的眉眼,他轻轻望她,又拉住她的手,像在乞求。
禇卫怜凝眸看着,却岿然不动。
夏侯尉只好坐到她身旁,“你要我拜你,我也拜完了,你也如意了,不是吗?为何不愿饮酒?”
“是以为他还会来?”
禇卫怜静静开口:“你应该知道,我不是本心要嫁你。”
“我知道。”
夏侯尉轻和地笑,“你能嫁我就好了,本不本心有何重要。”
“对了表姐,我忘了说,你和夏侯瑨的婚约已经不作数了。”
禇卫怜骤然看他。
夏侯尉笑着,抚摸她的脸颊。
“我给他喂了断肠草,叫他回去退亲了。他不退,必死无疑。”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还在等他?你以为我不清楚你如何想?你就想,随便和我成亲,等他救出你,你好和他回京大婚是罢?”
“我告诉你,你想的美!既然和我拜过堂,那就该是我的人!”
禇卫怜怔怔看着,嘴唇哆嗦,似乎又看见了他前世的影子。
他咬重,脸庞带笑,是算计成功的得意。又望她,目光竟徐徐有了狂热:“表姐啊,我不斩断你后路,难道还要看着你们死灰复燃。但如今好了,你也只能嫁给我。”
禇卫怜神色惊恐,夏侯尉抚摸她的脸,望着、望着,逐渐迷了神。他步步坐近,缓缓低头,欲碰她的嘴唇。
还没相触,突然一个耳光。
脸骤然疼痛,清脆的响声,几乎拍散他所有的欢愉。
脸部巴掌鲜红,红得堪堪滴血。
夏侯尉偏头怔了会儿,泪水在眸底翻滚。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