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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风入局(第1页)

子时过后,雪夜将歇。

枢密府灯火渐灭,一纸调文静静流入实录馆,不起涟漪。

初抵京时,乔知遥自寻了城中一家南市客栈,日租而住,未留真名。当晚递出调文后,她照常回去歇息,并未多等,也未指望有人可立刻给出回应。

次日清晨,店家却神色微异,递上一纸封简与一把铜钥,说是“有人留物交她”,语气拘谨,不敢多问。

封简无落款,纸中却绘有一幅旧巷院落图,只留四字:“可暂借住。”乔知遥去了,门未上锁,屋中炭火新添,扫帚靠墙,榻上净褥新衾,像是早有准备。

乔知遥没有多问。但她心中有数。那院钥来得太巧。

她来雍都一事,知情者寥寥。母亲远在南地,只能给她卢氏门生的身份,给不了调卷之权,也给不了一间栖身之所。父亲昔日朝中旧识多已避祸,自不会有人为她暗中筹谋。

顾之晏……昨日才是第一次正式相见。他虽接了文,却冷得很。她能感受到,他不是会为人安排后路的人。

剩下的,就只剩一个人了。

礼部旧属,枢密现吏,典仪司副使,调令之权不显不露,旧年曾受乔昶亲笔荐引。调文能落地,院门能为她开,这人若说与此事无关,乔知遥不信。

那人便是——

冯子望。

冯子望此人,不轻易表态,不轻易承诺,也从不与人明说。但他擅权久矣,最善于不动声色地看一人,愿不愿走下这步路。

他借给她这间屋子,不是出于怜悯。只是给出一道应势的机会,看她敢不敢接。

乔知遥接了那间屋子,如同当时接了他给的那一纸调文。那一夜之后,她再没有回过客栈。

冯子望是礼部旧属,乔昶当年在礼署设阁时,他便在案下做属吏,主事三年。外人皆称他温厚可靠,礼法周正,格式执拗。

乔昶对他极为器重,曾三次举荐其升调“礼中录副掌”“礼仪格式副审”之职,最终坐定典仪司副使,专理礼制副卷、诰录格式、实录之章。

案发之后,旧日属员多避祸远避,唯独冯子望未言、不表态、不请调。他既未站队,也从不否认与乔昶一系有旧。

因此三年后,乔知遥寻他,只说想调一纸副卷,入实录馆,不求翻案,只求存照。

乔知遥记得那一夜去见冯子望,是在雪落前夕,风极冷,天未雪。

她身着氅衣、覆青纱,立于礼部后署的偏院门廊下,路灯未挑,署廊深静,几乎无人行走。

乔知遥特意绕过正堂,从典仪司后院的小径入来。这里平日只用来存放制式礼器与样式副录,少有人至,更便于说话。

冯子望并未让她久等,不过一柱香,便有内吏将她引入一间侧厅。

厅中窗纸封死,仅一点灯光映着几卷文册与一方温茶。桌后之人着文吏常服,衣襟素净。

冯子望今日着的是文吏常服,衣襟素净,见她进来,微笑欠身:“乔姑娘久候。”

“冯大人。”乔知遥行礼,声音微哑,风寒入骨,语气却很稳。

冯子望亲自倒了盏茶,茶未递出,只落于她面前几寸的案几上。他未请她坐,也未说不让坐。乔知遥便明白了,这不是款待,也不是对话。这是一场小心控制的“观察”。

她不等他开口,便自取了那盏茶,轻声道:“今日冒昧求见,是为一纸能入实录馆的调文。”

冯子望挑眉,似笑非笑地道:“乔姑娘不是官籍之人,也不在礼署之列。想入实录馆,要么是旧属文目要补档,要么……是要查案。”

乔知遥抬眼与他对视,语气极缓:“不是翻案。只是求副卷一纸,调入实录,不求公审,不求定责,只求留下。”

“留下?”

“是。”乔知遥顿了顿,“我知案已封,旧属抽身,亲人避祸,我母亲尚在南地,案中未列其名。若我再不记一笔,日后怕再无人能对。”

冯子望不语,只轻轻转动手边的笔筒。灯下他眉目沉静,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根本无意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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