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宛心脏擂鼓,双腿灌铅,周围目光如探照灯,让他无所遁形。
他怀疑每个人都能看穿他,裤缝摩擦带来放大无数倍的不适。
同手同脚走上台,阳光刺眼,台下人头窒息。
接过话筒,冰冷金属让他稍回神。
展开稿纸,手指抖得纸页哗啦作响。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声音干涩沙哑,带着颤音。
他机械念稿,目光空洞,不敢停留任何一张脸。
精心准备的句子空洞如纸片,脑中全是“监护人辅助按摩”、“每周三次”……
“……我们必将……用三年时光……为校再创辉煌……”声音卡住,额角冷汗滑落,台下传来几声咳嗽。
他加快语速,只想逃离。
稿子后半模糊不清,跳过过渡,直接念到“谢谢大家”。
话筒塞回司仪手中,他仓促鞠躬。
掌声稀拉,远不如前几位。
吴宛脸颊滚烫,知道自己搞砸了。
他低头冲回队列,感觉孙彪方向一道玩味视线如针扎背。
班主任皱眉,低声道:“稿子不熟?下次准备充分点。”
眼神混杂失望与疑惑。
吴宛头埋更低,含糊“嗯”一声。
形式上过关,但每秒都是煎熬,内心坍塌加速。
典礼继续,校长讲话成背景噪音,吴宛只剩沉重心跳和衣柜底那份冷笑的报告。
几天后的下午,吴宛坐在床边,盯着手机屏幕上四位数的药价,眉头紧锁,似被无形的重担压弯了脊背。
宿舍门吱呀一声推开,孙彪打完球回来,汗珠顺着脖颈滑落,毛巾随意搭在肩上。
“怎么愁眉苦脸的?看什么呢?”他语气轻松,目光却精准地落在了吴宛的手机上。
“没……没什么。”吴宛慌忙想收起手机,手指却僵在半空。
孙彪眼尖,瞥见屏幕内容,了然一笑:“哦,查那个营养素的价格?贵得离谱,我听我爸说过。”
吴宛低头,无意识地抠着迷彩服袖口的毛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嗯……太贵了。”
“别急,我改天问问我爸。”
孙彪靠在桌边,状似随意道,“医院内部有时候能弄到便宜货。”
“不用了!太麻烦你了!”吴宛猛地抬头,摆手拒绝,脸颊因羞赧而泛起薄红。
他向来怕麻烦别人,尤其是孙彪。
“麻烦什么?”
孙彪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不容置疑,“咱们是舍友,老师不也说了,同学间要互相帮衬?你这情况,我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吴宛嗫嚅着想推辞,却被孙彪的目光堵住了话头,只能低头嗯了一声,心头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