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快瞧这孩子,她真的好小啊!”
“子羡,你小心些。”洛瑾玉话落,洛子羡已快步赶至,把孩子放入洛瑾玉怀中,只见那孩子似有所感一般,竟咧嘴笑了起来,小手在襁褓中动了动,似乎要去抓洛瑾玉的手。
江月从一侧探出头来瞧,指腹戳了戳孩子的脸,小声嘟囔道:“有点丑。”
“刚出生的孩子还没张开,都会有些丑的。”洛瑾玉闻言轻轻笑了一声,“江姑娘,你这样说她,她该伤心了。”
怀中的孩子还在笑,洛瑾玉抬眼看去,但见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数辆载着草药的马车沐浴在和煦的日光下,金光散落在茫茫苍雪间,银光闪烁,如流动的细碎星河。
一切似乎都迎来了新生。
“子羡,云安如何了?”
“许是本就重伤在身又疲累过度,眼下情绪波动太大,心力交瘁,估摸着要睡上两天了。”
“睡上两天也好,云安是该歇歇了,景策可去护着了?”洛瑾玉声落,洛子羡嗤笑一声,“大哥,你这还用问?”
“那便成。”洛瑾玉松了口气,将孩子俯身递给面前的男子,却见那男子二话不说,抬手便掀开襁褓,见是女儿,当即叹了口气,“怎么是个女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江月瞬间怒道,洛瑾玉也皱了皱眉,垂眼向男子看去,见那男子不满道,“我还以为会是个儿子呢。”
声落,一道清脆的耳光声响起,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便见江月嫌弃地拍了拍手,冷漠道:“嘴贱就该挨打,此子由郡主接生,身上裹的是二殿下的外衫,想来是个天生富贵命,不嫌弃你这么个便宜爹就不错了,你竟还有脸嫌弃她?”
“你,你这女人!”男人被打懵了脑子,哆哆嗦嗦地看了看一脸淡漠的洛瑾玉,又瞧了瞧满是怒气的江月,颤声道,“殿下都没说什么呢,岂容你这女人放肆!”
“江姑娘说得不错。”男人话音刚落,洛瑾玉便抬手接过其怀中婴儿,将腰间挂着的玉佩塞进襁褓内,冷眼望向男子道,“此子降世,东方旭日初升,想来其命数也当为升腾之相,往后许是可造之材,我等着他日在京中遇见携此玉的良才。”
洛瑾玉一席话落,男子顿时乐不可支,忙躬身道:“借殿下吉言,借殿下吉言!”
说罢,抬手小心接过婴儿,护在怀中搂着。
见男人安生下来,洛瑾玉回首,只摆了摆手,念尘和文昭便领会了意思,好言相劝地将男人等一种村民催促回去。
“殿下。”走了几步,江月依旧心中纷纷,回首盯着男人的背影,眼中暗含恨意,“你为何要同那男人那般说,他那样重男轻女的畜生,根本就不配当孩子的父亲!”
“那又能如何呢,毕竟是那孩子的生身父亲,你我总不能杀了他。”洛瑾玉平淡道,“如若教训,只怕日后他会将今日的不满更加注在孩子身上,索性便给他写希望,让他以为善待这孩子会给自己带来好处和荣耀,这样起码能保证孩子未来的日子不会太苦。”
“确是如此,倒是便宜他了。”江月冰冷冷道,但闻洛瑾玉无奈地笑了笑道,“走吧,这孩子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我们眼下还是先去瞧瞧云安吧,我这妹妹何时受过这么多苦啊。”
第80章当时只道是寻常(上)
“大夫,粟粟怎么样了?”
帐内,炭火烧得正旺,一室暖意氤氲,叶景策一眨不眨地望着榻上合目的沈银粟,一侧军医紧张地擦了擦额角的汗,小声回道:“回少将军,郡主身子并无大碍,只是疲累过度,情绪不稳,休息几日便能缓过来了。”
“你两日前这是这般说的!可她现在还没有醒来!”叶景策不满地向军医瞥去一眼,军医顿时更汗流浃背,赔笑地躬了躬身,余光瞄见榻上女子的指尖似乎动了动,忙喜出望外地喊道,“少将军,醒了!郡主醒了!”
耳边吵嚷声愈发清晰,沈银粟方有了意识,便隐约听见叶景策正缠着军医问东问西,略微睁开眼,竟真看见军医满脸惶恐地盯着自己,有意无意地窥探着叶景策的脸色。
“阿策……”沈银粟张口,声音虚弱轻微,叶景策听闻忙转过头来,小心翼翼地探过身去,却听沈银粟轻笑了一声,慢声道,“你欺负人家军医做什么,不学好。”
“我担心你嘛!粟粟你知不知道,你那天都要把我吓死了!”叶景策小声狡辩了句,见一侧军医伸直了脖子好奇地往自己这边探,忙怒瞪一眼过去,挥手道,“辛苦陈大夫了,你先退下吧。”
“是。”陈大夫见状快速缩回头,迈着小步快速逃出帐内,一时间帐中便只余下二人。
沈银粟方醒,这一觉睡了足足两日多,精神虽充沛,嗓中却干燥嘶哑,说话间满是沙哑,叶景策起身将桌上温着的水拿去,见沈银粟渴急了似的匆忙咽下,直盯着她笑起来。
“阿策,你傻笑什么?”沈银粟被盯得有些困惑,撂了茶杯向叶景策看去,余光瞥见外面大亮的天色,不免有些恍惚,“阿策,我睡了多久?”
“两天两夜。”叶景策的声音轻轻落下,沈银粟握着温热茶杯的手一僵,垂眼望去,“那难民和草药……”
“放心吧,丹珠草已经被殿下带回来了,军医也按照你们之前商量的把药配好了。”叶景策握了握沈银粟的手,缓声道,“粟粟,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管好好休息就成。”
“都睡了两天两夜了,哪里还能休息不够。”沈银粟笑着回了句,但见叶景策托腮望着自己,见自己真有了精神后笑容更甚,双眼一弯,不紧不慢道,“粟粟睡着的这两日,可是做梦了?”
梦肯定是做了的,只是这两日的梦浑浑噩噩的记不清楚,只隐约能想起梦中之人众多,有当初在师门的故人,也有京中众人吵吵闹闹的光景。
只是叶景策既这样问了,莫不成是她做梦时说了什么梦话?
沈银粟眨眼思索片刻,见叶景策颇有耐心地看着自己,俯身试探道:“我……我可是说什么了?”
“当然说了!”叶景策扬唇一笑,勾着她的发尾嬉笑道,“你说,阿策,我好喜欢你呀!”
“这是我说的?”沈银粟被噎了一瞬,抬首对上叶景策狡黠的双眼,便知这人是寻了自己开心,轻捏了下他的指尖,也不甘示弱地回嘴过去,“你就听见这一句?”
“后面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