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过对方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解开西装的扣子,翘起二郎腿,抬睫淡漠地望向站着的辛恬,凤眸漆黑如墨,棱角锋利而冷硬,浑身透着属于上位者的游刃有余。
“我现在已经在这了。”顾北挑眉,语气带着瞧不起人的轻慢,“我们之间的矛盾就在今天一次性解决吧。”
不知为何,对上男人那双满含轻蔑与嘲讽的眼睛,辛恬浑身僵硬,血液都冷了下来。
她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推上万人瞩目的舞台,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耻感几乎将她的意志摧毁。
她一直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对顾北做的事,很恶心,很无耻。
但这能怪她嘛……
明明都是顾北的错。
她可以接受他不喜欢她,喜欢别人。
但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是
……荆梨,他的亲生妹妹!
他爱上了自己的妹妹!
明明更恶心更无耻的人是他顾北才对!
她在救他,帮他从这段畸形的关系中解脱出来,只是手段偏激了一点而已。
等他和自己在一起了,就会慢慢意识到他从前的想法是多么的错误。
她在帮助他们兄妹俩回到正轨。
她是正确的!
这么想着,辛恬慢慢冷静下来,那股羞耻的感觉瞬间消失。
她柔柔一笑,走到顾北身边坐下,将空的那只高脚杯递给他,嗓音低柔:“不着急,今晚时间长着呢,我们先喝点酒。”
顾北没接,只定定地看着她,眸光如古井无波。
辛恬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始终不敢和他对视。
片刻后,他扯了扯唇:“好啊。”
辛恬闻言面色一喜,她赶忙端起那瓶开口的红酒,倒入顾北的杯中,随即迫不及待地与他撞杯:“我们暂时先抛开那些不开心的事,这杯我敬你。”
说罢,她抿了口红酒,视线却紧紧盯着面前的男人。
望着红色的酒液,顾北并未领情,他面无表情地晃了晃杯身,忽然语气淡淡地问:“是你教唆你爸去周工那儿污蔑我的吧?”
辛恬眼神一下警惕起来:“你什么意思?”
顾北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她:“紧张什么,现下只有我和你,继续装傻就没意思了。”
辛恬双肩逐渐放松,她又缀了口酒才慢悠悠地说:“怎么能叫污蔑呢,顾北你有时候说话真难听。”
顾北轻笑,将杯子放下:“还不是污蔑吗,你的那些指控我可一个也没做过。”
看见他不碰那杯酒,辛恬心头一紧,以为对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她直直地注视着男人的神情,心如擂鼓般动荡不定。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口,状似可惜地叹道:“还以为你逼我来是准备求和的,没想到依旧这么没有诚意,看来这杯酒我是喝不下去了。”
话落,他作势要起身离开,却被辛恬伸手按住:“别走!”
顾北挑眉看着她。
辛恬做了两下深呼吸,仿佛在酝酿着什么情绪,随即她慢吞吞地站起身,双手举着杯子,垂着眼有些难堪地说:“是我骗了我爸,我告诉他全都是因为你故意和我暧昧不清,还在工作上打压我,这才导致我精神恍惚,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她用力咬着唇,一副受屈辱的模样,明明是她做错了事。
顾北望着她的眼神愈发冷漠。
“是我错了,我不该为了逼你带我去非洲而污蔑你,这杯算我向你赔罪的,请你原谅我。”
整杯酒一饮而尽,辛恬将空杯展示给他看,示意轮到他了。
顾北这才后知后觉地重新端起酒杯,他晃着酒,侧脸轮廓冷清平静,昏聩暧昧的灯光透过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翳,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情绪。
“你希望我喝下这杯酒吗?”他忽然问道。
辛恬默了默,似是下定了决心,轻声说:“当然了,我是真心的在请求你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