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很快又皱起了眉头,“胭脂你饿不饿,我快饿死了。果然我还是坐不惯船,从漠北买的哈达饼一路上晕船全给吐光了,可惜了了嗯?好香。”
女子使劲嗅了嗅鼻子,远远一张望,便瞧见了桂花树下的小食摊。
“胭脂,吃饭!”
她牵着她的马儿,兴冲冲地往沈雁回的小食摊走去。
“先喝碗梨汤吧。”
沈雁回见她似乎一路风尘仆仆,身上穿得单薄,便盛了一大碗梨汤,端了过去。
“好甜,好暖和。”
女子接过梨汤喝了一大口,转着又朝着她的马嘟囔,“胭脂,这儿好冷。咱们从漠北过来,也没准备什么御寒的衣裳,失策了。”
她一抬眼,沈雁回只觉得。
真漂亮啊。
凤眼修长,鼻高唇薄。
她竖着高马尾,额间垂着一根银链,身穿着一件白布红边的袄裙,腰间叮铃当啷地挂着一堆银饰与一只香包。
这副打扮,美则美矣,就是有些不太保暖。
“我这儿有件斗篷,若是娘子不嫌弃,您先披上。这样的小雨夹杂着雪,可冷。”
沈雁回从小推车下拿出一条月白色狐皮斗篷,递到女子跟前。
她自然是没有狐皮斗篷的。
这是谢婴的。
临近年末,县衙的琐碎之事便多了起来。乡里有不少的文书册子递上,都要给谢婴过目,最近的谢婴便很少来小食摊用饭。
当然,也不能叫他在县衙里可怜巴巴地吃冰糖肥肠。
陈莲给谢婴包了许多馄饨与饺子,叫明成下了给谢婴吃。
虽然大部分全叫明成给吃了。
谢婴的衣服,本不便借给他人穿,况且这是谢婴特地取了给沈雁回御寒用的。
可眼前的女子实在是穿得太少了。要是穿得这样单薄,在她小食摊上用完一顿饭,非冻成冰棍不可。
她知晓谢婴爱干净。
但她还是好好琢磨琢磨如何才能不将白狐皮洗坏吧。
“多谢。”
女子接过这斗篷,先是一怔,又抖开仔细瞧一瞧,随后嗅了嗅,就是迟迟没有披上。
“娘子,这斗篷不脏。”
沈雁回眉心一皱。她好意将谢婴的斗篷借给她披,莫不是她还嫌弃上了?
“并不是。”
那女子莞尔一笑,上下打量了一番沈雁回,眼里露出几分狐疑,“这斗篷上好大一股壶柑的香味,还挺好闻的这是小娘子你的斗篷吗?”
虽说这是谢婴的,但这好歹也是从沈雁回的小推车底下拿出来的。
沈雁回瞧了一眼这女子的眼神。
怎么一副似是她偷了谁的衣服似的!
虽然说她这样摆小食摊的,有一件毛色上乘的白狐皮斗篷,确实是有些奇怪。
但是,她瞧起来也不像是个扒手吧!
“是朋友借给我的”
沈雁回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张罗着给她炒菜,“娘子您瞧瞧要吃些什么?腊肠芋头、油焖虾子、酱炒茭白,还有鸭腿、蛋饺类,您选一选罢。”
“嗨,我不挑,你随便给我上些,我都能吃”
她将那件狐皮斗篷往身上一披,又转身与她的那匹马攀谈,“胭脂,还是狐皮斗篷暖和啊。这料子,让我有些想起一年多前,我猎的几只白狐狸呢。你还记得嘛,是咱们一块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