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kehimout。”
拥有二十年咨询经验的心理医生Dr。Brown是在事情发生一周后才知道,李确仅用三个字,就亲手把他的丈夫发配到了非洲的。
“Richard,”白人医生沉默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认为,我必须对你进行一些心理干预了。”
“哦,随便吧。”李确说,“如果你认为这么做有用的话。”
他漫不经心地弹着手腕上的橡皮筋,心里却想着,他是绝对不会吃那些让他像个天真的幼童一样傻呵呵地昏昏入睡的药的。
他出了门就把它们全部丢掉。
他的病吃药没用,一个所有物质欲望都被满足了的人,必须要更高级的东西才能把他从厌世中拯救出来。
要爱来填补。
我必须立刻马上见到那个人。李确想。
·
三月,纽约街道上的积雪刚开始融化,才从夏威夷度假回来的李确却没有丝毫的好心情。
他的丈夫出轨了。
李确从来不会做无端的猜测,他站在露台上,给母亲打电话说这件事,就是百分百确定了事实。
工作忙到几乎没有个人生活的女人推迟了一个会议,耐心听她唯一的儿子讲佐证伴侣出轨的证据,全程没有打断他,也没有插话。
只是在电话结束前,非常理智地提议:“我的儿子,我会派集团的律师团来帮你处理。我记得你和Ryan并没有在法国进行登记?那么财产会很好处理。你会赢的。”
李确知道,母亲是在隐晦地说,时隔七年,终于证明她才是对的——七年前,李确执意要和那时候还一无所有的张瑞恩结婚,母亲就是那么的不赞同他。
但她拿唯一的儿子没有办法,表面上,她算是认同了张瑞恩,却不允许李确和张瑞恩在法国登记。
基于李确是法国国籍,而张瑞恩是中国籍,他们在美国领的结婚证在户籍国没有公证,是不具有完整的法律效益的。
李确当然记得这件事。到今天,他不得不承认母亲的先见之明。
“妈妈。”李确有些疲惫地说,“我自己能处理离婚的事宜——我打电话给你,想听的,不是这些话。”
那边终于反应过来。
“抱歉,儿子。”女人歉疚地说道,“我最快19号可以抽出空来,我飞过来看你,陪你两天,好吗?还是你现在回来图卢兹?”
李确把S。T。Dupont的盖子开开合合,半晌,还是没有点燃含在嘴里的香烟。
“算了,妈妈,我们回头再联系吧。”李确说,“我自己也可以。”
他挂掉了电话。
李确站在露台上,远远看到外面,主干道上,铲雪车正在作业。他住在长岛最好的地块,临着海岸线温度比较低,雪化得很慢。
铲雪车驶过,露出地面红棕色的砖,留下泥泞的痕迹。
李确突然无比烦躁。
他回到卧室,拿起花几上的设计稿再一次仔细地端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