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时起的时候程野已经走了。
高新和拿着书包屁颠屁颠地来找他,他手里拎着一袋豌豆,看了圈没看见江雪的身影,就自己把豌豆放桌子上,“小表哥,你妈呢?”
江时拎着保温瓶去院子里洗漱,闻言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不知道,干活去了吧。”
“哦。”高新和道:“我爸妈前两天犁地,地里的豌豆苗全给拔了,摘了好多豌豆,我妈让我拿点过来。”
江时冷水放多了,冰凉的水冻得他打了个哆嗦,人瞬间就醒了。他看着高新和挂在门口梨树上的书包,“你连书包都拿过来了?”
“我爸妈今天出远门,他们让我过来找你,中午跟你一起回学校。对了,早上程哥敲我门了,他说他先走了,让你别找他。”
江时愣了下,“程野回去了?”
高新和早上没吃东西,这会饿得心慌,把江雪留给江时的馒头扒拉了一个。
他边啃馒头边道:“对啊,晚上矿上那边的人给我爸打了个电话,说是找他,他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走了,估计是有什么急事吧。”
江时把毛巾挂在架子上,脸上带着被搓出来的红印,垂下眼,没说话。
他跟高新和一起啃馒头。
高新和都吃两个了,江时半个都没吃完。他叉开腿坐在矮板凳上,指尖揪着一点馒头慢慢的捻,将蓬松的面团捻成一个实心的面疙瘩。
羽毛鲜亮的大公鸡歪着脑袋看他。
手机铃声从屋里传来,江时把面团丢给大公鸡,起身回屋找手机。
张池给他打的电话。
昨天晚上翻出来的盒子还放在桌子上,江时坐在床上接了电话。
刚一接通,张池骂骂咧咧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靠宋时!你手机欠费了知不知道?话费都不交!”
江时道:“我江时,谢谢。”
张池:“……”
江时又道:“最近没看手机,不知道欠费了,你找我干什么?”
张池跳脚,“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没事我就不能找你了?你一个人往深山老林里跑,被卖了都没人知道,我是在关心你。”
江时往床上一躺,摸了颗糖到嘴里,“好着呢,吃好睡好。”
张池道:“是吗?那你拍张照片给我看看。”
江时看着头顶爬着蛛丝、黑黢黢的木头房子,他翻个身,“有什么好看的,我跟着我亲妈,她总不能亏待我。”
“你清高,你了不起,走了多余的钱都不拿一分。我问过宋建安了,你那地方喝水都要靠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回家了还要跟着干农活,就你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你干得明白吗?”
江时:“……”
张池问他,“你真的一分钱也没带走?”
“不算吧。”江时道:“多少还是有一点。”
张池真是服了他了,“你在宋家这么多年,哪怕不是亲生的,没功劳也有苦劳吧,人家都没说什么,你倒好,人一走,钱全留下了,到现在连话费都交不起。”
江时说:“如果你打电话是为了挖苦我的话,可以挂了。”
张池:“我他妈那是担心你,担心你饿死在那破山沟沟里。话说,你钱够用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江时:“够用,没有。”
张池:“真的?”
江时:“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受气的人?”
张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