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没有人,为了防着秦央,皇帝会让里面的人全都离开,不给她有传递消息出去哦=的机会。
教授多年没有半分寸进,却在算计人上无师自通,秦央想明白之后,心如止水。
寻到先帝的画像前,秦央站了一会,弯腰拖来一蒲团,敛裙跪下。
似乎是为了彰显帝王威仪,宫廷画师总会将皇帝的画像画的凤目龙鼻,膀大腰圆,身型稳若泰山。
先帝也不例外,乍一眼过去,几乎跟先祖们长得没差,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其实先帝身形瘦长似鹤,他一辈子都没胖过,病重的那几年越发消瘦。
沉默良久,秦央终于开口:“今日儿臣来拜见父皇,是有话要跟父皇说。”
太庙内外一片安静,秦央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她迎着一众先祖画像,站起身来,直视先帝画像。
在跪下时她心中打好了腹稿,有太多的不得不反的理由,可事到临头,她却一个都不想说了。
她语气坚定,说出了最直白的那一句:“我要废掉亲叡的皇位。”
殿内似乎起了一阵怪风,将布帘吹动,桌前的蜡烛也几明几灭,插在炉中的清香欲断不断。
似乎是一个愤怒的人的质问,秦央却不退缩。
她直面狂风,几乎能想象到先帝的所有质问,责怪她的不忠,谋朝篡位是反臣,他日青史将会留下行行骂名。
秦央冷静道:“我今日不是来求父皇原谅的,我只是跟父皇说一声,若是认为儿臣不孝,百年之后儿臣只会亲自与父皇辩一辩。”
狂风仍旧不止,吹动了她的袖子,似乎有什么被吹动,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碎成了无数瓣。
那是放在殿中放置新鲜花朵的花瓶,最近天气越发的冷,花朵凋谢不少,殿内不再放置花朵。
秦央仰头诘问:“既然谁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不管你们愿不愿意,这大俞的皇位我也要坐一坐。”
说完,她一动不动站在原地,除非天降大梁把她砸死,不然她不会改变主意的。
最终怪风停歇,室内又恢复了平静,像是谁是妥协。
秦央不在乎会不会妥协,也不在乎之后的困难,史书工笔如何书写,但在这一刻,她问心无愧。
“下一次儿臣再来,便是我的登基大典。”
说完,秦央转身离开。
出到门外,外面也起了风,吹得人双颊发凉。
一众侍卫看向秦央,她站在门口,宽大的衣袖被秋风吹动,这样的大风,她仍能身若磐石站在原地,双眸幽亮,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
秦央说:“回永年宫。”
践行宴将至,宫中送来了一套新衣裳,朱红长袄,心口处是朱雀补子,跟她平常上朝穿的很像。
陶宁端过衣裳,为秦央穿上,伸手为她扣上肩膀处的盘扣时,秦央在她耳边吹了口气。
秦央说:“阿宁,你做我的皇后吧。”
两人站在穿衣镜前,其余宫女都被遣退,内室里没有第三人,秦央仗着没人看见,肆无忌惮地把手搭在她肩上,指尖抚摸她的脸侧,最后落在耳垂上,不轻不重地揉了揉。
陶宁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公主,你这是调戏宫女啊。”
秦央轻轻一笑,上了胭脂的红唇翘起,媚意横生:“看你颜色好,细心又可人,本宫可没遇见过那么合心意的人,不如入我府中,别当宫女了。”
陶宁笑了,凑过去想亲她的唇,秦央却往后一躲:“现在不行,才画好的唇红会花了。”
一想也是,等会就要去赴宴,陶宁略有遗憾地退开。
“等等。”秦央却不放开揽在她后颈上的手,另一手两指并拢,往唇上一抹,指尖沾上胭脂,碰上了陶宁的唇。
秦央说:“不能亲自一亲芳泽,就以指代吻吧。”
陶宁下意识收紧了环在秦央腰上的力度,一想这衣服不能被压皱,放轻了力道。
她还想说什么,这时门外传来了说话声:“公主,陛下催人来请了。”
里面安静片刻,而后传来秦央的回答:“知道了。”
半晌,更衣梳妆完的秦央出现在众人眼前,坐上了皇帝派来的步撵,前往赴宴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