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康泰出口斥责他时,有人打开包厢房的门。他看过去,登时哑了声音。
剪了平头的谢简逸,左手撑着医用手臂式康复训练肘拐助行器,轻慢地走过来,坐到他身边。将助行器倚靠沙发上,他亲昵地握住他的手,露出单纯无害的笑容:“爷爷,我回来了。”
他左眼下疤痕未消,给俊美的脸庞上,增添了一股子狠厉,完全颠覆了半年以前的模样。
看着消失又出现孙子,谢康泰总算明白,顾清想要做什么。最为了解孙子性格的他,知晓要是没能说服其转变心态,怕是要拉着整个谢氏,跟在顾清身后,和姚氏官僚集团对抗沉沦。
“简逸,顾清手中无人,才想要利用你。你应该清楚,他要是失败了,日后谢氏会面临姚氏的打压。谢家不会压押注这么大的风险。”谢康泰语重心长,严肃说道。“你现在想回来,爷爷为你敞开大门。”
“爷爷,谢家大门我能亲手打开。至于你说的风险,不是更刺激好玩吗?”谢简逸一脸趣味。“而且,这个姚氏,我必须弄死他。”
顾清没有插话,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条烟,抽了起来。
“你是想要毁了谢家吗?”谢康泰厉色道。
“谢家不会毁我手里。可为防您老年纪太大,做事糊涂,就退下去吧。”谢简逸十分关心说道。
“你——”谢康泰怒不可遏,“我谢家,没有你这样的孙子!”
谢简逸脸上笑容消失,阴沉下来:“看来,眼里只有长远利益的爷爷,真的是一丁点也提不起二姐的存在。即使顾清已告诉你,汉水桥坍塌案背后,和姚崇坤有着莫大关系。你顾忌他省长的身份,打算视而不见到底。和一个杀害亲孙女的财狼为伍,你喂得饱他吗?信不信,谢氏财阀改名姚氏财阀!”他表情彻底狰狞,额头凸起了青筋。“渔薇姐尸体从水里捞起来那一刻,我是什么心情?小爵哭得有多大声?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叱咤商界一辈子的谢康泰,被质问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所以您老就别折腾了。”谢简逸又秒变脸色,笑盈盈地当个孝顺的好孙儿。“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你们一直占着位置,后辈哪出得了头啊。虎哥——”
跟随他的花臂大汉走进来:“老板。”
“先把爷爷送回车里。”
“好咧。”
花臂大汉上前,客气地“请”起一脸嗔怒的谢康泰,离开了包厢房。房内,只剩下两人。
谢简逸拿起桌上的酒瓶子,喝下好几口。他爽快地呼出一口气,问道:“顾市长,你不担心我明天把你卖了?”
顾清吐出一口烟,淡淡说道:“你不会。”又加了句道,“我能放你回江城坐上谢氏财阀掌权人位置,也能把你拽下再也爬不起来。”
不需要亲自动手,由他所推演的,每个人的轨迹,皆在掌控之中。
只要往里轻轻搅动,就会生起涟漪,改变轨迹。
“哈哈哈哈……”谢简逸大笑,“都说我会演戏。我看,你才是城府极深的那一个。但是,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