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周奕与伙计一道进客栈,“他们家的盐不要钱吗?”
“您真慧眼,一言中的,还真不要钱。”
南阳官盐主要从通济渠、淯水水路运入,私盐少为河东池盐,多为沿海海盐。
盐价贵逾米粮,岂有不要钱之理?
“有什么名堂?”周奕追问。
伙计将他引到算账结账的柜房前,因店内还有客人,故而放低声音道:
“兴昌居是阳兴会的产业,南阳城内就数他们卖盐最多。”
“海盐贩于内市,这可是赚大钱的买卖,沿海之贩让利于大派,边卖边送,供应一个小小的食铺,这和不要钱没两样吧。”
这阳兴会正是八大势力中的“一会”。
他听天魁派说过,并不陌生。
周奕囫囵吞尽豆腐脑:“在南阳贩盐的盐枭是水龙帮,还是海沙帮?”
这两大帮派属于八帮十会,主要做私盐买卖。
“您一看就是新来的,”伙计咋舌道,“自是海沙帮!他们与阳兴会的季会主交好,生意做得最大。”
“城中虽也有水龙帮的势力,但始终被压一头,论海盐买卖,水龙帮在南阳最多只占一成。”
周奕挑眉:“你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
“这郡城的生意人遍布九州,悦来客栈接八方来客,莫说盐帮,就是西突厥羊皮贩子的底细我都知晓一些。”
伙计带着一丝久居大城的自豪感:“只要耳朵够灵,总能听见许多消息。”
察觉周围有人举目打量,周奕微微颔首,不再追问。
客栈中还有甲字号房间,周奕没要。
该省省该花花,暂时没个进项,总不能打家劫舍吧。
要了个靠窗的乙字三号房,因为没有马匹寄养,少了草料与管理马匹的钱,一宿收取五十文。
但这已经很贵,比雍丘高一倍不止,还不是最好的上房。
天魁派的名头,周奕却没报。
一来容易绑定身份,二来为了一点铜板欠人情,实在没必要。
“城中可有个叫梅坞巷的?”
伙计攥着手中的抹布想了想:“有,就在城西,距离这边很远,您最好一路打听,多多问人,那地方偏僻得很。”
“本店也备有专门引路的脚力,还能供应马车。”
伙计市侩一笑:“不过,客官您得换甲字房,这些都是掌柜安排免费提供给甲字房的贵客用的。”
周奕考虑了一下,为了省事,多付了一百五十文。
黑啊,比太后大酒楼还黑。
转念一想钱都是丁大帝的,复又释然。
伙计更显殷勤,贴心送至三楼,奉上茶水,外带一小份饼糕。
翌日清晨,周奕本着将马车用到极致才划算的心思,搭车绕路而逛。
车夫是个中年汉子,袖口卷起半截,露出古铜色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