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
那汉子像是有感应一般,似要醒转,模模糊糊要水。
周奕奔出寺外,用在殿中寻来的破碗在河沟中取一碗清水,掺了调气之药,喂大汉服下。
“咕嘟咕嘟。。。”
他将一碗水喝尽,呼吸逐渐平顺,口中不再喊水。
砸了砸嘴,转而喊道:“淡,好淡。。。酒。。。给我酒。。。”
周奕扶额:“你这样没法喝酒。”
听到他的声音,迷迷糊糊的汉子一惊,乍然转醒。
二目一睁,一双豹眼灼灼似电!
只是因为虚弱,他的眸光快速暗淡下去,却将周奕映入瞳仁之中。
“咳,咳。。。”
连咳了好几声,大汉捂着胸口,竟然自己双手撑地坐了起来。
他用力闭紧双目,再用力睁开,让自己恢复清醒。
定睛看了看双手。
没死。。。那就是被人救了。。。
“咳。。咳,小兄弟,可是你救的我?”
周奕坦然道:
“你在巷中晕倒,是我将你从那些尸体旁扛到这里的,听你要水,就给你从河里舀了一碗,服了点调血理气之药。”
大汉听罢,凝神望来。
沉默数息后,忽然从半坐姿态朝前一跪,磕头便拜:“恩公!”
周奕没想到他反应这般大,不习惯被别人跪拜,忙上前将他扶起。
“举手之劳,不必如此。”
感觉这汉子是性情中人,但周奕辗转几遭,便多了些防人之心,“老兄是何方人士?”
大汉咳了一声,没见犹豫:“我是曹州济阴县人。”
周奕想到那通缉榜文,暗自点头:“追杀你的又是些什么人?”
“有张须陀的手下,不过已经被我甩开。在此地拼杀的,咳咳,却都是鹰扬派的走狗。”
大汉满脸愠怒,缓了一口气道:“鹰扬派一向甘为朝廷鹰犬,见杨广靠不住,他们便见风使舵,讨好突厥人。
我在梁王台附近与他们闹了矛盾,鹰扬派的人便接了官署榜文,想要杀我。”
“可追来此地的,只是小猫三两只。”
他伸手抚摸胸口上的刀伤:
“这些外伤其实不打紧,单某的伤势主要还是张须陀留下的。”
周奕听他娓娓道来,还想追问。
忽一听“单某”二字,登时朝大汉面目细看。
他一双豹眼,面若重枣,浓眉斜飞入鬓。肩臂肌肉坟起,似藏千钧之力。
这面相,端得与我太平道大大相合。
若师父瞧见他这身肌肉,必授其为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