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晚上九点,大厅的散客本就不算多,此时几乎都被他吸引过去,围聚在那张小小的牌桌前,大呼小叫,热闹非凡。
年轻的亚裔男子一身夸张的花衬衫,戴着飞行员墨镜,骚包得意,面前的筹码已经堆积如山。
看见老板现身,周围的保镖立即推开人群,让出通道。斯派罗面色阴沉,走到陆霜身后。
“陆先生!”他皮笑肉不笑。
荷官正发好牌,陆霜笑嘻嘻推过去面前的所有筹码:“Allin。”
他转脸来,见是斯派罗,并不意外。
“斯派罗先生,今天你也在啊。”招呼很是热情。
荷官正巴不得停手,抬眼看向斯派罗,投来求救的目光。
斯派罗不动声色地说:“陆先生真是好兴致,您连续三天光临我们赌场,不会腻吗?不如考虑考虑换别家?”
其实正在恼火的并不止斯派罗一个。
三天前,这年轻人突然出现在拉斯维加斯各大赌场,拜他所赐,整个赌城的盈利连续三晚断崖式下跌,所有老板都在暗中骂人,却又不明来头,不敢妄动。
最离谱的是,即便是数百双眼睛盯着,再加上后台高科技手段,也没找出他有丝毫出老千的迹象。
他借口自己的名字外国人不会念,只让人叫他陆先生,不知真名。
陆霜见荷官没有继续的意思,便兴趣缺缺地靠向椅背:“别家我也去啊。怎么?不会只有您斯派罗先生不欢迎我吧?”
斯派罗咬着牙,额上青筋跳个不停。
他转头,向工作人员使个眼色。保镖立即会意,驱散围观的人群,让他们回到自己的赌桌。
“陆先生,想不想玩点有意思的?”斯派罗凑近他耳边,低声问。
陆霜挑眉:“那可好得很。”
斯派罗转身,引他入内。经理一看方向,吓得脸色煞白,赶紧追上去,低声问:“您确定要这么做?”
斯派罗白他一眼,不回答。
VIP包间内,那位施密特先生正在暴跳如雷。
“这就是拉斯维加斯最负盛名的赌场吗?没意思!斯派罗要不还是收拾收拾,带你们这帮孙子滚回他的佛罗里达老家!”
斯派罗一推浮金门把手,假装没听见,径直张开双臂:“施密特先生!好久不见!”
偌大的包间内富丽堂皇,天鹅绒帘幕低垂,施密特双腿架在赌桌上,对他的示好无动于衷。
他一袭军装,头发和络腮胡已有些花白,满脸泛着通红的酒晕,手中把玩着一支上等雪茄,还未点燃。
金色的灯光在他眉骨上跌碎,落入深邃锐利的瞳孔中,像暗藏锋芒的深潭。
除赌桌外的其他地方暧昧昏暗,隐隐可见十几名随行军官,都是荷枪实弹。半透明的玻璃隔断后,几枚火辣的身影正卖力热舞。
施密特不满地抬眼,正要继续发作,却瞥见斯派罗身后跟着的年轻人,饶有兴趣地微眯双眼。
斯派罗径直走到他身侧,一旁经理早赶紧递上先前的雪茄剪和喷枪。商人殷勤地帮对方点燃:“施密特先生,别急,我给您找来一位有意思的赌客。”
眼前的亚裔男人年轻得过分,却不卑不亢,礼貌地微点头一笑,脸色丝毫未改,径直坐到赌桌另一侧,以逸待劳。
“就他?”施密特轻蔑地挑眉。
斯派罗一个头两个大。
施密特是欧洲军方总司令,近期在跟国会打交道,根本不是幻影赌场能得罪起的人。且他有一个癖好,赢不行,输更不行,只要求玩得尽兴,不尽兴就要砸场子。
来赌场的多半是为钱,能有几个真正的亡命之徒?
斯派罗面露难色,只得附到施密特耳边简要说明陆霜的战绩。
视线落到桌后的年轻人脸上,施密特冷哼一声,余怒未消。
“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趁早滚回你妈怀里吃奶吧!”
陆霜平生最恨别人骂娘,闻言不由脸色一沉,敛起微笑:“施密特先生,先来玩一把?”
他打个响指,身后的工作人员上前,将刚才赢来的所有筹码哗啦啦一声全倒在桌上,堆成小山。
“这是我今天晚上的收成,”陆霜说道,“赢了,都归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