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以喘息,在混沌间应了声。
甚至在得知了不会被路回害怕的办法时,他还会拼了命地抓住。
“我不会……”
明照临用沙哑的嗓音呢喃:“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他怎么舍得。
路回微微弯眼,没再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而是说:“地上凉,你能起来吗?”
明照临几乎是本能地点头:“嗯。”
于是明照临强撑着,带着很明显的轻颤慢慢从地上支棱了起来。
路回没有给他太多关注的眼神,从明照临的态度和话中,他更加确定了,明照临想要被当作正常人看,而不是一个疯子、精神病。
明照临重新坐回自己的路人沙发上,柔软的感觉让他又稍微清醒了一点,尤其是他在看到路回去把被他折断了的铅笔和掉在地上的画板时。
明照临感到深深的懊恼。
他低下了头,像是做错事了的小孩一样,甚至开始无比痛恨自己:“……对不起。”
这话明照临都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不仅有几分切齿,还带着几分委屈。
他不是为自己感到委屈,而是因为自己控制不好情绪,感到难过。
路回稍顿,节俭的习惯让他下意识地把折断了的笔照样收进了笔盒,他微偏头,有几分奇怪:“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对他,明照临一直是有问必答:“我…吓到你了。”
路回实话实说:“是有一点点吧,但还好。”
他认真地看向明照临:“我更加担心你。”
明照临在他这两句话中,身体绷紧,又落下,但又还是绷了起来。
路回……担心他。
意识到这点,明照临的很难掩住自己的开心,他的嘴角也扬起了那个有点僵硬的笑。
因为精神病,明照临很难像正常人那样思考,他的注意力是散的,只能关注到一点,在关注到这一点后,他就注意不到别的了。
而从路回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而不是他的梦里、画里时,明照临能够注意到的就只有路回了。
满心满眼都是路回如何。
路回跟他说话了、路回冲他笑了、路回在关心他、路回喊他名字了、路回跟他开玩笑了……
甚至因为注意力无法集中,记忆也是片段式的,所以这样的状态不仅仅是每天都会重置,有时候一小时后,他就会因为路回喊他名字了感到惊喜。
他就像是一个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专注于一项“工作”。
“我……”
明照临慢慢道:“没事。”
他的情绪轻松了起来,面上的凝重阴云也就消退了。
路回示意了一下他的伤口:“家里有医药箱吗?”
明照临缓慢地眨了下眼睛,路回这句话……听着好像是在问他们的家。
他认真地思索了许久,没想起来到底有没有,但因为他不喜欢药味,他的脑海自动把药味和不好的事挂钩了,他不想让路回遇上不好的事,所以他说:“没有。”
不是“没有吧”,而是“没有”。
路回说好吧,明照临又有点艰难地咬字:“不疼,小伤。”
路回看了看他。
确实都是皮外伤,明照临手上的血也已经凝固开始结痂,如果是路回自己,他肯定也不会做什么处理的。
但问题是明照临比他“宝贝”。
这可是给他一天三千的老板的独子!
所以路回想了想:“我跟阿姨说一下你受伤了,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