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这三千石军粮送到大营吧。
这批军粮不是单一的,而是粟、麦、荞麦、大豆、豌豆、黍都有。
这会粮食种植还和后世商品粮不一样,都是收上来什么是什么。
三千石军粮整整装了三百六十辆车,这种辎车都是那种两轮的,用驴或骡子牵引,每辆大概载重千斤。
这么多的车,光随行的乡夫驮荷就有近千人,无怪乎需要赵怀安这保义都来押送呢。
但就这样兴师动众押送三百多辆辎车,但实际上这三千石粮食也不过是前线万余大军大半个月的军粮。
但老百姓要交满三千石秋粮需要多少户农民缴纳呢?以户均交粮两石算,这就是一千五百户。
哎,这些人一年也不知道有没有七八石粮食盈余呢,这就要交上去两三石,这还只是一个税,然后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还有加征的。
总之,大唐的老百姓的确是牛马。
这些都是那个王铎和赵怀安讲的,这个来自寒门素族,靠着自己努力学习才爬到如今的钱粮小吏的位置,但这条心依旧站在老百姓这边,没忘本。
而这,也许是赵怀安欣赏他的最本质原因吧。
这边赵怀安在感慨行军打仗到底有多消耗国力了,那边王铎和老六他们已经将军粮都装车完毕了。
在画完押印后,那董公素还要留赵大吃一顿酒,还想带他认识认识他军中的一些好汉。
但赵怀安还是拎得清的,他辞别了老董的盛情,带着保义都,护着三百多车军粮向着西面的邛崃而去。
……
车马粼粼,郭从云、丁怀义带着队伍中的二十多骑正在前方交替哨探。
而赵大则和老六、王铎、张龟年以及薛沆几人坐在一辆驴车上,摇晃着跟在车队中间。
前后间,保义都的吏士们,虽然都将甲胄卸在了车上,但手里却各个握着弓弩,警惕地看着四周。
赵怀安看了,心情高兴。
不错,这队伍果然就得多打仗,现在这些丘八不仅心齐了不少,就是这份警惕性也提高了。
看来他们也知道自己如何袭击人家南诏军的,现在也怕被别人来这么一下。
队伍走了大半天,他们终于能看到唐安了。
可赵怀安远远就看到,唐安的城头上竟然还飘扬着南诏军的旗帜,眉头一皱,问张龟年等人:
“这唐安怎么还在南诏人手里?他们外面的兵力不已经被我给灭了吗?就这几乎和空城一样的唐安,还留着干啥?”
“你们说这杨帅到底是怎么想的?邛崃那边围着也就算了,怎么后方的唐安也要围着?不怕夜长梦多吗?”
老六耸耸肩,鄙夷道:
“所以额就说那帮瓜怂成不了事,那杨帅也是的,非打发咱们去拉军粮,要是让咱们来打这个唐安,半日可下。”
是的,咱们老六现在几次小仗、大仗下来,自信心也膨胀起来了,这种话已是张嘴就来。
王铎不知兵,他只是皱眉担忧道:
“杨帅再一味这样围而不攻,我恐川西百姓又要苦一苦了。”
只有那张龟年忽然说了句:
“也许,杨帅在等待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