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使用这种弩的人不多,经过几十年的时间,大部分大祇兵将和江湖侠匪都放弃了这种“一发不可收拾”的兵器,只有苗族人用的比较多。
外族人是不能够隐姓埋名进宫当差的,更遑论长时间习武的外族人。
四皇子的生母是苗族舞姬,宫栩胤正是明白这点,才没有大张旗鼓的争皇位。但要说他对皇位不心痒也是不可能的。
叶妜深的情绪变化大,昨晚还能手按在宫循雾膝上说话,过了一晚就沉默的连对视都不愿意,低着头像一朵打蔫的花朵。
宫循雾安慰他:“你昨晚说的很有用,很快就能让太子没有翻身的余地,我保证。”
叶妜深眼神动了动,像是好半天才理解他的话,声音有点哑的对他说:“谢谢。”
宫循雾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待,被埋了数月的苗族刺客又被挖出来运到了宫里,皇上对宫循雾的怒火已经积攒到了限度,摔了瓷杯吼他:“初一的日子,正月都没出!”
宫循雾不管不顾道:“臣弟怕时间久了就烂干净了,也怕有人察觉后先将人挖走。”
不仅有挖出来的苗族刺客,让皇上不能再视而不见,不得不下旨抄了贵妃的宫,和太子的东宫。
抄宫还没完事儿,芒洲传来消息,说蛮族占山为匪日渐壮大,芒洲请旨派兵平定,年前腊月初的事,没成想五千大祇士兵引出了两万蛮族兵马,如今芒洲已经开打了。
坏事赶在一起,原本宫循雾和叶妜深以为太子之事又要推迟,没想到皇上意料之外的果决,很快将太子也幽禁在了别院,是处比三皇子被幽禁处更偏僻的地方。
太子被幽禁,叶妜深也就不用被审了。
消息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是深夜,他总不好连夜离宫,但留下来与宫循雾也是没有太多话想说。
出于对未知的恐慌,他失眠了。不仅是为了自己将来的生活恐慌,还有芒洲打仗的事。
原本这件事该在明年年末发生,经过一系列影像,蝴蝶效应一般让这场仗提前了。
叶妜深想起了柳轻盈,如果剧情没有被改变太多,柳轻盈的家人恐怕会有危险。
第75章第柒拾伍章这里不是你家
凌晨天刚有亮的时候,叶妜深很平缓的醒了过来,在不对劲的时间失眠并没有觉得太不舒服,甚至醒的不算突然。
他正被宫循雾抱在怀里,他只是微微一动,宫循雾便低下头看他,有些不确定的问:“我是不是抱你太紧了?”
“是你不该抱着我。”叶妜深与他拉开距离,想了想又说:“是我们不该再睡在一张床上。”
但他其实也没有要下床离开保持距离的意思,天蒙蒙亮,屋子里静谧又微微有些冷,地笼的火已经息了,添碳引火的宫人也要在一个时辰后上值。
叶妜深觉得也没必要离开暖和的被窝受冻。
两个人安静的躺着,忽然宫循雾张了张口,接着又陷入沉默。
脱离宫循雾的怀抱,叶妜深那边很快变的有点冷,而且两人之间的距离让中间有凉风钻入的空隙。
叶妜深忍不住问:“你刚才是不是想说什么?”其实心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要是他还能抱着我就好了。
宫循雾轻点了一下头:“在我的预想中太子不该是这种轻飘飘的下场。”
叶妜深领略到了某种言外之意,转过身侧卧,与他面对面相问:“是我打乱了你的计划吗?”
“是我自己。”宫循雾望着叶妜深的眼睛:“锦胤死的时候我刚十六岁。”
叶妜深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锦胤”是皇长子宫锦胤。
“因为大皇子是被太…是被二皇子所谋害,所以你一直在计划报仇,也因此暗中扶持五皇子,对么?”
宫循雾伸手摸他的脸颊:“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你原本想怎样报仇?”叶妜深问他。
“最初我想在朝堂大殿揭露宫瑞胤的罪行,弑兄夺位,罪该万死。我想要朝臣见证他被下罪,想让他在闹市口被世人唾弃。”
宫循雾说的很平静:“皇上不信宫瑞胤弑兄,我折腾了两年,不知道被软禁多少次。后来我领兵打仗,杀死的每个敌人都是宫瑞胤的脸。”
叶妜深问:“血见的多了,你会觉得麻木吗?”
宫循雾手指很轻的放在叶妜深的脸上,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更怕对仇恨变的麻木,因为我没过几年就忘了恨宫瑞胤的感觉,我甚至不再怀念锦胤。”
叶妜深有点惊讶,原本他以为这会是一场席卷全部精力的恨意,没想到居然也会淡却。
“但我在朝中拔除太子和贵妃势力时,我就会被滔天恨意短暂的浸没。”宫循雾的语气很平静,但让叶妜深感觉压抑。
“我正在忘记一个亲人,但是仇恨的情绪在以不敢触碰的方式保存在我内心深处。”宫循雾捧住叶妜深的脸:“妜深,或许有一天你会忘了我,但你会在某个瞬间想起我对你做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