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与他擦肩,他微微偏头,霍地停剑躬身,恭敬道:“凌姑父。”
男子目缠白纱,只是微微颌首,脚下轻巧地落在殿门前,稍作停留,还未走入,便闻里面传来一声轻笑:“阿尘来了。”
阿尘脚步再次停下,手指微微捏紧,抬步走入,道:“不知阮院主唤我何事?”
“今日让你来,是为了多谢你。”阮清婉走过来握住他的手腕,阿尘不得不跟着她朝里面走,低声道:“即便没有你,既然天命术透露了他在魔域有机缘,我也一定会指引他前去。”
“好弟弟,你与丹南相处的如何啊?”
阮清尘脸色冰冷,蓦地想要抽手,却被她死死握住,阮清婉微微一笑,道:“纸是包不住火的,无论你是否真心与我站在一起,只要事情败露,你都跑不掉,因为你是我阮清婉的亲弟弟,即便你再不肯认,你都是元凶之一。”
一股巨力传来,阮清尘蓦地被甩了出去,直接跌倒在一旁的矮榻上,身影撞翻了茶几,破碎的茶盏割破了他的手背。
左丘翰微微一笑,道:“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站住。”
他停下脚步,无奈地转过身来。阮清婉冷淡地望着一旁的瞎子弟弟,道:“为我起卦,我要知道,廖忱身边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颜惊玉。”
左丘翰站在一旁,微微叹息,道:“此前不是起过卦,颜惊玉早就死了……你,都将他灯芯挖出来了……”
“也许没挖干净呢。”阮清婉抬手,倒下的茶几当即恢复如初,连碎掉的茶盏和洒落的茶水都一如方才。阮清尘将袖口拉下,挡住手腕的划伤,道:“丹南已经找我卜过,廖忱身边的人不是颜惊玉。”
“现在,重新卜。”
阮清尘拧起眉,左丘翰也宽慰道:“那可是廖忱,若真的颜惊玉,他在廖忱身边能活?!”
“你懂什么。”阮清婉冷冷道:“颜惊玉若还活着,必是已经成了废物,廖忱当年总渴望与他光明正大战上一场,此人是个武痴,沉迷修炼不分场合,这种人为了跟颜惊玉决出胜负,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说不定还会想着帮他恢复修为呢!”
阮清尘一言不发,左丘翰则是一脸迷惑:“廖忱,帮颜惊玉恢复修为?他们不是宿敌吗?他不是对颜惊玉恨之入骨吗?”
“我还爱他入骨呢。”阮清婉微微抬了抬下颌,似笑非笑:“可我不也亲手剜了他的眼睛。”
左丘翰只能再次微笑。
阮清婉已经转向阮清尘:“给我卜。”
她侧身坐在一旁,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手中的卜具,看着男人修长的手指一点点地轻摇,缓缓在桌上铺开,其中一枚铜钱在不断旋转。
阮清婉眉头紧锁,道:“什么意思?”
“是廖忱的权柄。”阮清尘道:“我连接不了身在魔域的人。”
“魔神期的权柄……竟有如此之威力?”
“你上次不是说,你已经卜过?”
阮清尘面不改色:“上次有一个陌生人擅闯摇光谷,廖忱唤那人颜祈,丹南虽然阻止了他,可还是不放心,特来找我问卜,那日,他们都在壶天。”
“难道,我要再去一趟魔域?”
左丘翰立刻道:“还是算了吧,秦仲游等人都未能逃过廖忱的视线,你又如何能去?”
“若用万象珠呢?”阮清婉托起那只闪烁着淡淡银光的宝珠,道:“有它在,足够避开廖忱的权柄么?”
“即便你去了又如何?”阮清尘道:“你不可能从廖忱手下带他出来,反而可能打草惊蛇,被他察觉万象珠的特性。”
左丘翰连连点头,道:“上次小溪已经不慎在他们面前用了此珠,幸好廖忱愚钝,没有察觉异样,若当真是颜惊玉在,只怕早就追上来了。”
“也罢。”阮清婉收起珠子,道:“尽快准备溪儿的成人礼吧,我儿的生辰,要比当年的颜惊玉更加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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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经历过极夜的煎熬,魔域明显还未缓过神来,魔宫外面市场寥落,果然比不得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