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大夫开的药都这么难喝。
许大夫看她双眼透着愚蠢的清澈,一看就是个单纯好骗的年轻姑娘,让人忍不住就想找她套套话。
他将傅闻宵原本活不过冬天的事和她说了说,然后又道:“没想到这次过来,发现他的身体居然在转好……”
“那他不会死了吧?”
郁离直白地问。
许大夫道:“自然不会,不过他元气大伤,日后这身子还是要仔细地养养,否则于寿元有碍。”
届时只怕也活不长。
郁离哦一声,表情很平静,看着好像接受这事,好像又没有。
许大夫看她一眼,发现也不是那么好确。
将许大夫送上王艄公的船,郁离主动付了四文钱,麻烦王艄公将许大夫平安送到县城。
王艄公笑道:“离娘放心,我会将许大夫好好地送到县城的。”
送走许大夫,郁离也返回家。
路上遇到一些村民,纷纷关切地询问是不是傅闻宵生病了。只要看到许大夫来村里,他们便知道傅家那位读书郎肯定又生病了。
郁离应一声,然后又添了一句:“这次不严重,有些发热,喝几副药就好。”
大伙儿面上都笑着说挺好的,看来傅书生的身子骨好一些了,等她一走,背地里都在同情她。
“离娘真可怜,嫁了个病秧子,傅家再有钱也是拖累。”
“是啊,若是哪天傅书生……没个能顶事的男人,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只有离娘一个年轻小姑娘,只怕顶不住。”
“确实,就像离娘她大姑嫁的那男人,再坏也得忍着!不然家里没个顶事的男人,只剩下几个女人,还有一个跛了脚没用的,能顶啥事哟?”
“说起来离娘她大姑也是个苦命的,嫁了一个又赌又嫖的男人,有点钱就拿去找城里的相好,不顾家里的妻子儿女都要吃不上饭,要是不给他钱,又打又骂的,可怜哟……”
“要是离娘她大姑当年不嫁那姓孙的就好了。”
“这也没办法,当年孙家给的聘礼最多,离娘她奶肯定会选聘礼最多的那个,哪管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反正女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真嫁这样的男人,还不如嫁个病秧子呢。”
“说得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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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离不知道那些村人的议论,快到家时,遇到一个黑瘦的男人。
他站在路边,瞅着不远处的傅家,朝她招手道:“离娘,你过来一下。”
“二狗叔。”
郁离朝他唤了一声。
这村里的人她渐渐地能和记忆对上号,知道这个二狗叔和郁老二一样,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不过他比郁老二命好,没有一个偏心的老娘,娶的妻子还很泼辣,没人敢欺负他们家。
二狗叔道:“离娘,中秋节的前一晚,有三个衙役来到咱们村,找我问傅家在哪里……”
说到这里,他有些愧疚。
他不知道那三个衙役找傅家做什么,自己没有鼓起勇气通知傅家一声,到底有些过意不去。
那晚他都没怎么睡好。
幸好第二天,他特地绕到傅家这边看了看,又让婆娘注意,得知傅家和以往一样,周氏在早上时还端着衣服到河边洗涤,似乎没什么事,总算安心几分。
这事他们家没往外说。
事后想想,他觉得那三个衙役凶神恶煞的,也不知道来这里做什么。
这会儿遇到郁离,他便想问问她,同时也向她表达一下愧疚。
郁离听后,朝他摆手,说道:“没事,其实他们是来给我送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