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世界都是[新人类]计划的受害者。”对方没有正面回答伯纳的问题,而是转头说道,“并不只你的世界。”
他的脸被藏在了白色的绷带下面,这让伯纳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但是他确定他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悔恨,或许在他的世界里曾经发生过什么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他对着伯纳说,“为什么所有的世界里,只有你的世界完整的保留下来了呢?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如……呵,这真的很有意思。”
他看着伯纳,绷带下的眼睛露出一丝怪异的恶意,伯纳看出了他的恶意,但是并不明白这样的恶意来自于那里。
但是很快,那个男人就收起了他的所有情绪,伸出手按了一下自己的帽子,假装无所谓的说:“算了,你把那块表给我,我也就无所谓了,就当是对我的感谢吧,至少你得谢谢我把你带你找到了安娜贝尔,又踏上了那艘游船。”
伯纳思考了良久,他觉得自己并不应该把那块表给这个男人——出于理智,他毕竟不是真的了解这个男人。
可是,表在他手里握了许久,甚至都出了汗,最终他把表扔给了对方。
“你想要什么?”对方在接住表的一刹那似乎有些惊讶,大概是他虽然说着「你该把表给我」这样的话,但是实际上打心眼里,并不相信伯纳会把表给他。
但是他迅速的询问伯纳想要什么,似乎想用伯纳是出于某种欲望才给予这样的事实来证明点什么。
伯纳却摇了摇头:“我不想要什么。”
他想要的对方给不起,这点他知道,对方恐怕也知道。
而其他的,伯纳自己会去拿,不需要谁来给。
至于他为什么会把东西给对方……大概只是出于对方那一刹那周身流露出来的后悔。
伯纳熟悉后悔,那种熟悉让他几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他无法忽略自己的感受,无法忽略他没办法拒绝另一个可能和他有着同样经历的人的事实。
这是感性思维,不是理性思维。
人有,神也有。
而对方……而对方似乎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他看着伯纳就好像某种怪异生物……或者某种奇迹。
“你看起来……”那个男人低声呢喃着,声音不大,如果不是伯纳有着绝佳的听力,他甚至可能听不见这声音,“……一点也不像伯纳。”
伯纳从他的话里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他问:“你的世界也有一个伯纳?”
“对。”伯纳看见他脸上的绷带怪异的扭曲了一瞬,但是随后就恢复了正常,那个人则用着刻意压制后的情绪,平静的说,“他是个恶魔,怪兽,他把他的世界搞得一团糟。如果你非要问……就是他开启了所谓的[新人类]计划。”
“[新人类]计划不是异神开启的吗?”伯纳惊讶的问道。
他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那个缠满绷带男人的脸又抽搐了一下,他笑了一声,那声音听起来格外的诡异。
“方法是他开启的。”他对着伯纳说,彻底打破着伯纳的认识,“他找到了将怪物血肉融合进人类血肉的办法,然后将他普及了出去。”
伯纳眨了眨眼睛,想问为什么,但是问不出口。
因为他知道为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男人又动了动他的帽子,伯纳注意到这应该是他下意识的动作,每当他想掩盖什么时侯,他就会不由自主的这么做,“因为你们是怪物,当所有人都变成怪物时,你们就不那么特殊了。”
“所以你把你自己想的太好了。”他说,“你没你想的那么正义,实际上如果不是……哈。”
伯纳上下看了他两眼,眼睛里没有流露出任何因为他话而有的情绪。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伯纳说,“如果不是托尼,我也永远不会成为守护者。”
确实,伯纳就是这么个人,是托尼改变了他。
他无法说明这个改变对他来说究竟是好还是坏,但是至少那造就了现在的他。
不管他爱不爱托尼,他之所以会成为现在的自己,都是因为托尼。
“呵。”男人说,“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他说着,拿出了表,在手里摩擦着。
伯纳隐约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