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是给你的补偿费。”霍周倒也不心疼这点钱,他欠嗖嗖地拿起托盘,“一来下巴脱臼,二来只能喝粥,我确实应该补偿你。”
才收到几千块到账的小马达还没来得及乐便垮下脸,要不是碍于体格差距,他垂在身侧握紧的拳头就挥上去了。
“吃饭喽。”霍周心情不错地去打饭。
小马达气得咬牙切齿,用来固定的三角带都偏了不少。
霍周稍微盛了点炖烂的软肉和蔬菜汤,然后端着盘子往宿舍走,刚推开门,就对上脑袋耷拉在一侧眼巴巴看向他的郁时南。
“你猜我在食堂碰见了谁?”他把餐盘放在桌上,随手拉过椅子坐下,对上郁时南投过来的好奇的视线后,也没再卖关子,而是慢悠悠地说道。
“你舍友。”
郁时南眨巴眨巴眼:“这样。”
霍周察觉出他语气中的无所谓,登时蹙起眉头:“你这是什么态度?不是我在背后说人闲话,你这舍友人真的很不对劲,咱俩的关系用得着他撮合?真把自己当根葱。”
郁时南笑起来:“他性格就是比较洒脱随行,应该是怕你误会所以做得有点多了吧,别往心里去。”
霍周沉着脸没接话。
郁时南识趣地抿住嘴巴。
他知道霍周不喜欢他说小马达的好话。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
郁时南自觉地把导致这一结果的原因归咎到了自己身上,他不自在地用指甲抠弄着床单,绞尽脑汁试图能挖出个新话题来改善这一状况。
结果最后也只憋出来句“我不是向着他说话的意思”。
霍周嗤笑了一声:“我知道。”
郁时南松下口气。
霍周拿过两只枕头将他的脑袋垫高,而后自然地捏起勺子:“先吃点东西。”
郁时南其实没什么胃口。
高原反应带来的不适令他头昏脑涨到食欲不振,但还是强撑着吃进去一点。
但也就只能吃两口。
再多,熟悉的反胃感又渐渐涌来。
霍周兑了点温开水:“拿得稳吗?”
郁时南慢吞吞地接过杯子。
霍周靠在椅子上看他。
良久的对视后,郁时南不自在地移开目光,他咬着杯口,泛白而柔。软的唇。肉被抵得微微下陷。
水波荡来荡去,就是没荡进口腔一下。
“没胃口?”霍周问。
“啊?”郁时南一愣,没胃口是真的,知道霍周为他忙前忙后不想让霍周扫兴也是真的,于是郁时南使劲摇摇头,“不是不是,吃饱了。”
“真的?”霍周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郁时南把脸埋进杯子里,不再吭声。
他每次撒谎都破绽百出,霍周看在眼里,也没究其原因,而是顺从地转过身开始吃剩下的餐食。
没人说话的房间登时只剩下食物被咀嚼的细碎声,间或伴随有氧气罐传来的低频声,透着点医院独有的压抑感。
“你到底怎么了?”郁时南憋不住地问道,“感觉你情绪很低迷的模样。”
“我?”霍周偏头看他,“还好吧,你是不是见多了我跟你贫嘴的样子,现在看我不说话有点不习惯?”说罢,又换上副调侃的语调,“也是,自从我不在校队训练之后,你应该也见不到我沉默寡言的一面了。”
“所以你为什么不开心啊?”郁时南又问。
霍周垂下眼,一下一下地用勺子去戳托盘:“其实是在琢磨这几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