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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了房间,五儿伺候贾琮洗脸宽衣,帮他铺床展被,如同往日那般在屋内忙碌一通。
最后才解了自己外裳褙子,穿着一身小衣,坐到梳妆台前卸了钗簪首饰,拆开发髻用发绳系了秀发。
房屋烛光摇曳,铜镜中倒映五儿的俏脸,肤如脂玉,眉眼如画,娇美醉人。
贾琮问道:“今日二嫂分娩,总算是母女平安,这两日他院子里事情繁杂,可都妥当了?”
五儿将拆下的首饰放入首饰盒,说道:“二姑娘从东府调了两个婆子,都是老成人,这几日都在那里伺候。
老太太也拨了两个丫鬟,安排日常走动,平儿和丰儿都吃睡在里屋,时时刻刻都守在那里。
稳婆说只要过去开头三日,孩子吃睡一切稳妥,就算落地平安,后面只要好好养着就成。”
贾琮笑道:“二嫂生了孩子,还要请大夫调养,总要二三月休养,你和平儿还要操劳一段时间。”
五儿笑道:“这几月我和平儿都做惯了,倒也不算太操劳,三爷说起大夫,我倒想起一件事。”
贾琮问道:“怎么也关大夫的事?”
五儿说道:“下午快日落的时候,老太太和三爷都走了许久,宝二爷房里的袭人姐姐,突然过来找我。
她说宝二爷这几日精神不济,已有段时间夜里都睡不安稳。
又听说原先林姑娘身子病弱,得了神医张友朋的诊治,服用了他独家丸药,如今身子才愈发康健。
可见张神医的医术高超,所以,她想请张神医给他们二爷诊断。
只是他们和张神医并无往来,才来问我张先生的住处消息,他们也好去延请入府,给他们宝二爷瞧病。
可我记得三爷说过,张神医如今云游在外面,这些日子一直不在神京。
便对袭人姐姐说了其中缘故,因三爷和张神医是知交。
张神医倘若回京,三爷必会知道消息,再去告诉他们知道。”
贾琮听了心中古怪,说道:“宝玉晚上睡不好,用得着这么大阵仗,要请张神医出面诊治?
我瞧他是四体不勤,无所事事,心思无聊,晚上才会睡不香,这算什么毛病,哪里用得着请大夫。”
五儿听贾琮话语中的不屑,忍不住轻笑,说道:“二爷可以这么教训人,我可不好说这话。
不过袭人姐姐听了我的话,突然又说既然张神医不便,那就不用劳烦三爷,他们再去请别的大夫。
后来我说张神医的兄弟,张友士大夫也在神京,三姑娘的手就是他治好的。
平儿说家里前些年,常来一位胡太医,也是太医院的老人,医术也颇为不错。
这两位大夫都可以让林知孝去请,袭人姐姐又说要先回二太太,又问了两位大夫的住处。
三爷,你说宝二爷这不算病,可我看袭人姐姐神情紧张,倒像是什么了不得的毛病。”
贾琮听了五儿这话,心中不由一动,仔细想来也觉得有些不对。
宝玉要真的得了棘手的病症,他身边丫鬟必定早就禀告贾母,老太太还不得闹得沸沸扬扬。
可今日王熙凤分娩产女,贾母带人过来探望,神清气爽,毫无忧虑,还唠嗑说笑好一阵。
宝玉要真得了棘手毛病,老太太可不会这般轻松写意。
贾琮想清楚其中关窍,多半猜到袭人暗自延请名医,贾母必定不知道。
也不知道宝玉得了什么毛病,这个袭人请大夫也这般低调隐晦
她没让林知孝立刻去请,但又要了两位大夫的住址,言行颇为奇怪。
至于说宝玉的病症,只是晚上睡不安稳,贾琮即便乍然听去,也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如果只是夜间睡不安稳,不过不值一提的小疾,何必找可治愈黛玉不足之症的神医?
贾琮虽心中生出疑虑,左右不管自己的事情,也懒得多费脑子。
说道:“他们既要找其他大夫,那就随他们去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