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蓦然睁开眼睛,看着漆黑的屋顶只觉心跳加速,全身冰凉。梦境中的恶鬼,张牙舞爪,仿佛要将他扯入深渊。闭上眼睛,摸了摸右手无名指上的骨戒,沉声道:“来人!掌灯!”
仆从推门而入,连声请罪,说是不知这房里的灯何时被吹灭了。
沈渡阴沉着一张脸看向东边墙上那扇紧闭的窗户。
“将柳主簿与黄典史唤来,本官有事问他们。”
仆人战战兢兢,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他的主子看似温和端方,实则喜怒无常,稍不留神,便会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还好,主子未因灯灭之事怪他。
柳主簿与黄典史皆宿在县衙,不消一刻钟便匆匆赶来。
“下官柳怀安。”
“下官黄柏。”
“参见大人!”
沈渡翻看着手里的卷宗,问:“安平县近半年来可有命案发生?”
黄柏看了柳怀安一眼,虚声道:“回大人,安平县一向民风淳朴,从未有命案发生。”
“是吗?本官怎么听说安平县有命案?”沈渡的声音极淡,眼神却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女子,二十岁至二十五岁左右。脖颈处有勒痕,勒痕交错。舌头没了,是被人用铁钳一类的东西生生拔去的。”
黄柏脚下一软,往后推了半步,结巴道:“大人怎的。。。。。。”
柳怀安赶紧拉了他一下:“大人许是误听了。”
“误听?”沈渡一个眼神扫过去,“二位若是不知,本官便招旁人来问。若是问出来了,二位便是渎职。依我朝律法,渎职该判何罪,二位心知肚明。”
柳怀安倒吸一口凉气再不敢言语。
黄柏抹了下额上的汗,开口道:“确有一女子,其死状与大人方才描述相似,但她是自缢的,并非死于凶杀。”
“自缢?”沈渡摸着骨戒:“既是自缢,为何没了舌头?为何脖颈上有两道勒痕?究竟是你们查案不明,还是你们把本官当傻子?”
案上卷宗飞脱出来,刚好砸在他们头上。
柳怀安与黄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柳怀安道:“死者名唤姚娘,家住紫薇巷,是屠户张成的妻子。七日前,姚娘被人发现吊死在张家老宅里。死时衣衫不整,脚上还穿着一双男靴。”
柳怀安用余光偷偷打量着沈渡,见其面色如常,抹了抹额上的汗,继续道:“姚娘脖子上确有两道勒痕,一道深,一道浅。深的那道是绳索留下的,与吊着她的那根绳子相同。浅的那道是腰带留下的,像是。。。。。。”
柳怀安欲言又止。
沈渡不耐烦道:“像是什么?”
柳怀安支吾道:“像是男子留下的。”
沈渡蹙眉,神色厌恶。
黄柏轻咳一声,柳怀安意会,继续陈述案情。
“据姚娘的丈夫张成所说,事发前他二人曾因家庭琐事置气。姚娘离家,两日未归。张成误以为她回了娘家,未曾去寻。案发时,张成在家休息,有其表妹白英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