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引发了众人之间的一阵骚动:“糟糕,是柳锐,她一个人来的,先围攻她!”
情形顿时有所改变,顾顺眼见着无数人同蚂蚁一般向人群中骑马的女子奔去,然而围攻对柳锐不凑效,她将手中的缰绳一勒,趁着马前蹄悬空之时一刀落下,利落地下一场血雨腥风,随后放开缰绳,让马儿重重踏过这些人的尸骨冲破突围,轻而易举实现了反杀,有多少包围,她就踏碎多少尸骨。
顾顺认为,那是她看过的最精妙狠戾的刀法,此人刀刃所向,骨肉破碎分离,无一幸免,小卒在她面前犹如蝼蚁,再多都不堪一击。
龙头寨集结了多少凶神恶煞的恶徒,或手段阴毒或出手蛮横残忍,根本不是寻常习武之人能够见识到的,在这样的地方熬出头坐到首领的位置,柳锐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厉鬼,若这世上有谁能做到以一人之身冲出重围,她绝对算一个。
“这竟然就是柳锐!”
打斗中的顾顺终于反应过来,她心里顿时大叫不妙,还以为柳锐真是迎战而来杀她的,可是刚觉得哪不对劲,身后便挂起一股阴风…
柳锐顿时瞳孔一缩,下意识朝她喊:“姐,小心!”
她在喊谁?
顾顺一懵,紧接着就被一刀猛地砍倒在地,柳锐皱眉轻啧了一声,不过饶是如此,她也没再恋战,砍尽面前阻碍,经过时侧身弯腰一手垂地,抓起她的衣袖拖起来就跑。
“柳锐她们跑了!”
“跑哪去了!”
“不知道,知道的人全都被她砍死了!”
——
“她身上有十余处刀伤,属背后这道最重,不过好在都没有伤到要害,待我开一药方,一日三次地煎药叫她喝下去,她很快便能痊愈。”
听到郎中这般交代,顾清看一眼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顾顺,这才放下心来,缓缓舒口气。
此时已将至黄昏,夕阳西下,树林里的虫鸣声又响起来,柳锐站在院里的井边发着呆打水,听到开门的声音,才转过头去,看见是顾清走出来,出声问他:“如何?”
顾清一出来就看见柳锐,忽而就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眼神躲闪了片刻,才点点头。
“伤得不算重,养些日子就能好。”
“那就行,这段日子她可以住在这,等伤好了再下山就行。”
见他不怎么看她,柳锐也不多搭话,自顾自地把水打上来,但顾清不一会还是走到井边,借了点水,犹豫会低着头轻声说:“今天的事,谢谢你。”
柳锐瞄他一眼,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这句谢,但是顾清像是想起什么,道谢完没立即走,眼睫颤动,继续道:“我那个时候,情绪不是很好,说话语气重了些,你不必往心里去。”
他说什么了?柳锐一顿,回忆了下,他指的大概是那些什么假扮她夫郎很幼稚,要和她就此结束的话,想到这里,她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难得态度这么好的跟我说话,那些话不痛不痒的,你不提,我都要忘了。”
顾清莫名觉得如释重负,柳锐这时候又忽然开口:“不过…”
“不过什么?”顾清抬头看向她。
柳锐若有所思地望向挂在山头的小半截落日,徐徐道:“不过你平常对什么都是毫无兴趣冷冷清清,我还以为你从来都是如此,可今日见你姐姐,你先是开心,又是焦急难过到流泪,情绪那样丰富浓烈,我才知道,原来你对自己在意的人,是完全不一样的,那模样让我觉得很新奇。”
老实说,看他那时候又是慌张失神,又是难过落泪的,她还有点羡慕顾顺这个姐姐来着,不过这些话她只能藏在心里想想,说出来的话,就太没面子了。
顾清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没有懂她想要表达什么,柳锐也不多解释,留下一句:“你今天也早点休息吧。”便拎着水桶转身离开。
“吱呀——”
房门再度被打开,郎中终于写好药单,正提着自己的药箱走出来,顾清赶紧过去接住那张纸,略扫一眼后颔首道:“多谢。”
“客气客气,对了,大当家在屋里吧。”
“她刚进屋,你找她有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