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没打算充当剧本里拆散人的家长,抛开最后一句话不提,你没听见我前面说的那几句话是在帮你吗?”谢泽之不慌不忙。
“那也不用。”谢倾语气中含着无需思考的坚定。
谢泽之打量着自己的儿子。
他的儿子一如既往的沉稳冷静,如同波澜不惊、没有回音的湖面。
虽然看似难以读懂,但是找准关键词,会发现这面冰蓝的湖水透彻无比,微泛的涟漪写满了一个人的名字。
他微笑起来,沉寂很久的心难得因为他的儿子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接着往湖里投石子:“好吧。不过你已经追了七年,再追三年而已,也不是很久。”
谢倾神色淡然,惜字如金,很熟练地用沉默回应,不满足父亲看戏的心态。
好吧,既然不回应,谢泽之就接着找南序说话:“刚才我们聊到哪里了?”
“您还有什么一定要和我说的吗?”南序礼貌地反问。
谢泽之马上就听出来了问句里“我们没有什么可以继续聊”的意思。
他的视线在南序和谢倾之间流转。
作为旁观者,谢泽之在这个带有逐客意味的问句中,品出了点别的信号。
南序错开了话题,似乎带着些维护的意味。
不过谢倾似乎没发现,谢泽之并不打算点破。
月光很冷淡地勾勒着两个人的线条,两个人之间的社交距离足够令月光安然落下,照出一片皎洁。
显得出现第三个人有点多余。
他意味深长地收回目光,玩笑归玩笑,关键时刻不可以真的坑了自己的儿子:“我见到了熟人,去打声招呼,先走了,要是有机会,希望你可以来谢家做客。”
走得很潇洒,留给谢倾一个需要继续处理的局面。
“我父亲没有恶意。”他抬起手轻轻捏了下鼻梁,有点无奈。
“我知道,他刚才是来帮忙解围的。”南序没展现出太多抗拒的表现,好意和恶意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谢在“顺着这个话题继续向下聊试探南序的反应”和“转换话题”这两个选项间斟酌片刻,决定选择后者。
至于谢泽之刚才得追多少年的发现,他相信南序不会在意这些,当个玩笑忽略过去就可以。
但南序却把话题拽了回来:“你父亲真的追了有那么久吗?”
“嗯。”谢倾冷淡的眉眼提及父母间的回忆时露出一点笑意。
南序感兴趣地多追问了几句。
庄园之外,卡明罗特区随处可见的紫罗兰被稀释了的香气隐秘地钻进了鼻子,淡淡的、清香,仿佛回到当年的回忆里。
谢倾这几年深入培养了自己的文学素养,描述起来时没有过分夸耀,却引人入胜,南序听了之后完全沉浸在了故事里。
更冲突、斗争的爱,桎梏于家族、利益之下,再怎么平和,也暗流汹涌,爱得有些面目全非。
横插了那段母亲与其他人短暂、热烈、与世俗抗争而浓墨重彩的感情在,他父亲应该有时也会恍惚,母亲对缔结婚约的同意究竟是情非得已还是顺其自然。
所以谢倾希望他和南序之间的选择与感情与那些外界因素无关,南序不要因此受到影响乃至压力。
南序思索了片刻:“当然是喜欢了。”
谢倾说:“我应该把他叫回来,他听见一定很开心。”
谢家这对父子表面看上去亲密不足,实际上只是情感埋得很深,不喜欢放在明面上表达,南序马上判断出来:“你们关系很好。”
“嗯。”谢倾承认。
他们在的位置离外拓的阳台很近,恰好晃过的晚风卷起了更多植物的辛香,瞬间冲散了角落里的放松、怀旧的气味。
南序话锋一转;“关系这么好,是不是该听你父亲的话。”
什么话?
短暂诧异后,谢倾柔和的脸色渐渐僵硬起来。
他父亲统共就在南序面前说过几句话,南序说的无非就是那一句“儿子追人时间怎么能比老子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