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官保持沉默,沉默地完成了交接手续。
直到从昏暗、少见天日的通道中走了出来,世界像裂了一个缝隙,有大片的光亮洒落进来。
林长官急需填补自己也微微出现裂痕的心灵。
他开始欲言又止,止也止不住,非常欲言,终于忍不住:“南序,你刚才怎么想到的?”
南序在观察监狱的作息和食谱,进而完善自己到达这个世界以来就在编写的监狱测评,听见林长官的问题,把注意力集中回来:“什么?”
林长官委婉道:“怎么想到敲在栏杆上的?”
监狱太阴森,容易出现幻象。是不是他眼睛不好使,出现了问题?
他瞥向南序的手。
趁手的工具还被南序拿在手上,很安稳,不像别人那样舞得花样百出,只是偶尔随意在掌心转了转。
林长官凝神一想,感觉南序在玩plus版的转笔。
用点防身工具不是特别值得诧异的事儿,东西还是他亲自交到南序手上的。
就是用得太顺手了,仿佛甩开了凌厉的一鞭。
而且还带了点创意,噼里啪啦整了个这么大的场面。
林长官的脑海里没那个词汇量,不懂描述那种感觉。
唯有震撼。
“之前用过?”他问。
南序还在更新他的监狱测评书,回应道:“没有。”
那就是天赋异禀?
林长官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要是南序如果一直保持那一刻爆发的状态,林长官不会怀疑自己,会将对于南序的印象彻底扭转过来。
但南序没有。
情绪爆发完又归于平静。
林长官对南序的评价谨慎地保留中立态度,打算再观察观察,顺便婉拒了监狱长跃跃欲试要挖人的请求,强调南序是他们这儿新来的,想都别想。
林长官现在有更值得发愁的事情需要焦虑。
收到了条工作消息的短信以后,他的面部表情十分丰富多彩,有纠结、害怕、担忧等等情绪,最后转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署里的人基本要快回了,你也要见到大家了。”
南序刚到的时候,执行署里基本没什么人。
听说最近有个医药走私的大案,署长亲自领着执行署里的同事们倾巢而出,只留下零星几个人留守岗位。他刚刚接到通知,最迟不超过后天,那些人就能回来。
南序回应了一声“好”字表示自己明白了,礼貌地询问道:“需要注意些什么吗?”
有些事情也不是注意就有用的。
林长官腹诽,但心里留了点微弱的侥幸,也不希望让南序提前担忧,重新调整了表情:“我们执行署就几十号人,我提前给你介绍一下。”
……
叮。
电梯到达楼层,冷银色电梯门向两侧缓缓划开。
冷清的走廊有了杂响人声的回音,在窗户玻璃之间渐次荡开,再反弹。
年轻一点的性子急,跑到前头冲进去推开门,往室内一看,愣住一秒钟,连忙点头哈腰道歉,“噌”得关上门:
“打扰了,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