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序拿指腹搓了搓它短硬的毛羽,打算先拍照,回去再思索怎么跟阿诺德解释。
学院特别配备了冲洗相片的仪器,南序已经洗出来一堆照片。
有一半被他贴到了实验册上做记录的图鉴,剩下的则是自由发挥的风景。
南序决定再拍一次星空,再拍一次日出,到时候把照片寄给福利院的小朋友、蒙特佩斯的邻居们。
细细一算,任务重大。
白天的好天气延续到了晚上,夜空比前两天通透明澈,繁星密布。
神出鬼没的带队老师专业对口,专修天文学,开始现场讲解各种星辰,南序上去凑了个热闹。
带队老师收获一名很有好学心的听众,叽里呱啦、滔滔不绝地讲了两个小时,酣畅淋漓。
如果周围没有同学的争执声飘过来就更好了。
不远处,季凌拦住了希里斯。
他都要服了,怎么又出现了和昨天一样希里斯往南序跟前凑的画面,跟鬼打墙一样。
“你做什么?”
他从小就跟希里斯不对付,之前还能勉强眼不见心不烦维持和平,打完架以后彻底不想装了。
他才不管对方那张金发碧眼的外表多么难得,只清楚对方神经兮兮、时不时冒出病态趣味的内里多么烦人。
“显而易见。”希里斯回答。
他们俩彻底撕破了脸,一见面就火药味十足。
一想起来希里斯才伤过南序,季凌的拳头又痒了:“你怎么好意思啊?”
“为什么不好意思,你要和我提羞耻心吗?”希里斯笑盈盈地感叹,“可惜我没有。”
季凌的怒火越堆积越高:“你是不是还没有被揍够?”
希里斯乐意至极:“还想打?当然可以,现在就来吗?”
“行了。”温斐从今年希里斯入学起就始终要担起希里斯表哥的身份,帮希里斯收拾拦摊子。尤其在季凌和希里斯打架以后,他在其中协调,现在已经可以在苗头要开始前掐准时机,出声制止,不要让火势蔓延。
可惜希里斯不领他的情,阴阳怪气地说:“表哥,为什么一幅头疼的表情,你不是最喜欢当审判官了吗?”
温斐扯动一个标准的微笑,很纵容地说:“又说什么玩笑话呢?”
希里斯最讨厌他们仗着比他大一岁,就真的以兄长亲戚的身份自居,倏然拉下脸色。
来回几句交锋,他们的争执声刻意压低了,仍然传到那一边南序和老师的耳朵里。
老师踌躇着要不要来劝架,停止了解说,担忧地望过去。
南序自然也注意到了。
没有他们因他而起争端而感到得意或者骄傲。
南序的眼底有着很淡漠的戏谑,仿佛在旁观一场硬送上门的动物表演。
季凌只见到南序似乎终于肯给一点眼神看他们了,自以为抓住了一点思绪,振奋得蓄势待发。
希里斯发现,南序从头到尾的漫不经心,根本不把眼前的事物往心里放以后,嘴角微微下垂。
杂乱的烦躁在他的碧色眼瞳中翻涌,他冲季凌冷笑一声,不再回话。
一群犯蠢的人。
希里斯简直要暴躁了。
南序下手真的很狠,加上他懒得用止痛药。
持续细细密密的痛,突如其来的抽痛,反复刺激切割着他的神经。
白天各式各样的人提起南序的名字,晚上感受来自南序带来的痛苦,算一算,一整天都被南序占满了。
从星空下回到帐篷里,最后一个晚上,所有人消耗着精力迟迟不肯睡去,希里斯吵得睡不着。
反正都这样了,那就去南序帐篷外面转转。
希里斯毫无负担地产生了想法并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