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苏薏幽幽看向在那边发呆的阿云,神情一暗。
“娘子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阿云?”
察觉到苏薏忽然转变的视线,他缓缓转过头来,一双明亮的眼眸里漾着星光与小心翼翼。
那模样像极了做错事害怕被家长骂的小孩。
“阿云,你会不会保护我一辈子?”苏薏蹲下与他平视,手里已然多了一个怀表。
“会!阿云要永远和娘子在一起!”他视线跟随着怀表来回,不消一会眼皮子就开始打架,“娘子,这是什么东西呀?看的阿云好困。”
“困了就睡吧。”苏薏的动作慢了下来。
——如果你记忆恢复,我要你忘记我的一切。
为避免这种情况,苏薏提前对阿云做了催眠。
幸亏她先前感兴趣,有学过一点。
忙完这一切苏薏后背乃至额头已是大汗淋漓。
催眠术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件特别耗费心神的事,何况原主身子骨娇弱。
窗外寒风呼啸不止,让人难以入眠。
第二日一早,陆陆续续有人前往村口集合,几辆板车上拖着众人的行李。
“薏儿,真的就这样离开了吗?”沈母望着苏家老宅有些失神。
虽说是举村逃荒,但仍有不少老人不愿意离开,他们在这里活了大半辈子,实在难以割舍。
再说逃荒艰难,他们走了未必能活得更久。
可世道艰难,容不得他们做别的选择。
“走吧。”苏薏点点头。
此番离开,他们大概是不会再回来了。
大部队陆陆续续出发,板车拖着东西吱吱呀呀,苏家村和那些留守的老人逐渐消失在拐弯处。
苏薏回眺,从前肥沃的田野皲裂出极大的裂缝,狂风吹起的沙硕打在脸上,疼得龇牙。
烈日当空,苏薏一行人的步伐逐渐慢了下来,她只觉得喉咙干的要冒烟。
“薏儿,娘不行了,你们先走,我得歇会。”苏母喘着粗气,撑着膝盖缓缓坐下。
她身子本来就不好,这长途跋涉好几个小时,早就吃不消了。
“那我们就在这休息,没事。”苏薏知道,再走下去沈母的身子累坏了就更难办。
村长闻言,见众人脸上都有倦意,开口道:“我看大家也都累了,就在这休息一晚上再走。”
“不行!我们离禹州还有大半个月的路程,要是以这个速度走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呢!”苏冥见状,立即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村长,你也不能因为她们母女的缘故就拖累了所有人啊。”
现在正直荒年,四面八方的难民涌向禹州,倘若去的慢了,恐怕连城门都进不去。
“就是就是,他们不想进城我们还想呢!”
“能走就走,不能走就别去了!”
苏冥的话一出,顿时引起了其余村民的共鸣。
虽然说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人,是一个共同体,但如今是在逃荒,稍不留神就会丢命的时候。
苏薏母女显然影响到了所有人的进度。
“这……这……”村长也有点为难,他饶是有心照顾苏薏母女,可这种情况也不是他能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