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逼近一步,“听听,这方是大户人家该有的规矩,不像我们府里,儿媳只手遮天,婆母倒是被逼得活不下去。”
婉明抬眼:“竟有这样的事?太太说的是谁家的事?应当不是太太府里,瞧太太这一身光鲜,比起我们府里的正经太太奶奶都要体面,也就是我这七妹妹舍得了,多少银钱使在太太身上也不心疼。”
她满眼羡慕,“瞧瞧这流光锦,便是最爱娇的姑娘……怕也得不了一整匹呢,太太却能制成衣裳穿着,当真叫人艳羡。”
沈夫人的开场白还没说完,就让婉明不着痕迹地堵了回去。
婉明转向看着陈妈妈:“咱们还不快点进去?可别叫我七妹妹久等了,今日我可是奉我娘家母亲之命过来的,若耽误了,不孝的罪名我可担不起。”
她半讥半笑,轻而易举就解开了眼前的难题。
陈妈妈立马顺坡下驴,领着婉明从沈夫人身边擦肩而过。
等进了角门,走了很远一段路后,陈妈妈才表达感谢。
“谢什么,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婉明抬手拢了拢耳边的鬓发。
能在荣昌侯府过得不错,她还是很有手腕的。
如今她能将丈夫的心笼住,还能得到公婆的喜欢,她不露锋芒,不慌不忙间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全部。
用婉明自己的话就是——她只拿该她的,不该她的,碰都不碰,想都不想。
正是因为这一份明白,让荣昌侯夫人与长嫂都对她印象颇佳。
在婉明看来,这位沈夫人就犯了这点错处。
明明不是自己的,还肖想这个肖想那个的,还指望别人百依百顺——呵呵,她在想什么?
若沈寒天真是个软糯的性子,任由母亲指点,那今日也无法成为圣上倚重的肱骨之臣了。
这道理,婉明一个年纪轻轻的晚辈都能想明白,偏沈夫人想不通。
进了燕堂,丹娘迎了出来。
新芽尔雅奉茶。
待二人落座后,陈妈妈便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跟自家主子说了。
丹娘眼眸闪了闪,笑道:“叫姐姐你看笑话了。”
“什么笑话不笑话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即便是我,哪能说自家府里日日都太平的?不过是寻常,七妹妹不用挂在心上。”婉明轻快笑道。
随后,她便献宝似的,拿了这些礼物送给丹娘。
姊妹二人说说笑笑,等书萱过来回话,说是老太太午睡起了,丹娘这才领着婉明去后头拜见老太太。
本来见老太太才是婉明这一趟的主要目的。
是以,赵氏的礼物是到了老太太跟前才拿出来的。
即便是老太太,见着儿媳这般大的手笔也惊叹连连。
略显苍老的手持着佛珠,轻轻拂过那柔软的缎面料子,老太太感叹道:“你母亲有心了。”
“太太这是宽父亲的心呢,父亲得知祖母暂时不回去,愁得几个晚上都睡不好了。”婉明恰到好处地替宋恪松说了两句。
丹娘凑趣:“父亲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惦着母亲呢?我年纪还小,也该是我黏着祖母才是,父亲就别来与我们做孙辈的争抢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惹得老太太又笑又骂。
一时间满室欢快。
谁也没有提起沈夫人,更没人邀请沈夫人过来一叙。
可沈夫人自己却在等着。
她如今的宅院就在燕堂与老太太住处的中间,倒也是块敞亮的宅院,丹娘命人重新修缮摆设出来,不比燕堂差。
即便带着挑剔之心的沈夫人,乍一眼看到时,抿唇半晌,一个字没说。
这会子,她正坐在正屋内。
身边的丫鬟们奉茶伺候着,她还在等。
等丹娘身边的丫鬟过来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