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仗着我儿子宠爱,对我这个婆母多有不敬!偏我那不孝子不听我一言,处处顺着你的意思,我当初离京也是为了能让你们一家子团圆和睦,这才不得已退让了……”
沈夫人边说边抹泪,好一副伤心欲绝,委屈求全的模样。
“如今若不是身子不爽,实在是没法子了,我又怎会回来这圣京?”
“你、你……说我与人家傅侧妃相识交好,便责怪我这个老太婆,可明明是你们夫妇二人将我困在云州,我没得法子呀!!”
说罢,她泪水不断。
惹得众人一下子安静至极,谁也不敢轻易开口了。
婆母当众揭丑,点明了丹娘与沈寒天不孝。
说到底,这些看客都是外人,外人又能置喙什么?只一点,不孝长辈,不尊婆母,即便闹到圣上跟前也是讨不了好的。
丹娘这会子突然冷静下来。
这儿可是宁康长公主的千秋宴,不是自家府里的一亩三分地,要闹事也不该选在这里。
何况沈夫人走了许久,承哥儿都大了。
对于过往那些事,丹娘不能也不便拿出来说。
横竖承哥儿与自己没有真的被害,有道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沈夫人伏低做小、忍气吞声了这些时日,难不成丹娘还能当众打压么?
思来想去,她唇边荡漾起一抹和气的笑。
“太太若是早有委屈,为何不在书信里写明呢?”她姿态放得柔软下来。
“我写了的,可你们夫妇二人没有一个回应的,难不成叫我一个老婆子硬生生拖累死么?”沈夫人又抹了抹眼角。
“真是不巧了。”丹娘一拍手,恍然大悟,“太太您远在云州不知晓也是有的,前些时日我奉圣命去了一趟两朝商线,前前后后两三个月有余,即便收到了太太的书信,我也不能及时知晓。陛下头疼此事已久,我也只是替君分忧,想来……一定是寒天事忙,一时疏忽了也是有的。”
她一边说一边去看翁元雁,“既然傅侧妃与我家太太这般投契交好,为何你不与我家太太解释清楚?这样隐瞒,是想瞧着我们婆媳争执,家宅不宁么?”
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让原本就倍感羞辱的翁元雁哑口无言。
是啊,前段时日无论丹娘,还是沈寒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尤其丹娘。
远离圣京,去往那山匪四起的地方,那可是危机遍地,把脑袋别在裤腰里的玩命活计。
也因此,圣上对襄和夫人格外圣眷优渥,这是圣京城内每一个人都看在眼里的。
沈夫人不知情就算了,傅侧妃难道也不知道吗?
周大奶奶逮住了机会,阴阳怪气地笑道:“我说侧妃娘娘,你别搞错了孝敬的长辈,你如今是衡王殿下府中的人了,别把别人家的长辈当成自己婆母孝顺,旁人不知晓的,还以为你是沈家妾室呢。”
这话一出,翁元雁小脸惨白如纸。
这边正闹腾着,宁康长公主到了。
“你们都聚在这里说什么呢?也叫我听一听,好乐一乐才是。”
“也没什么。”丹娘轻笑道,“傅侧妃领了我家婆母过来,给了我好大一个惊喜,我们正说着话呢。”
宁康长公主眼眸微沉:“你们婆媳俩要说什么,回家有的是时间慢慢聊,今日在我府上只管赴宴吃酒才是正经。”
“是,多谢长公主殿下提醒。”
钱氏跟在婆母身边,不着痕迹地剜了翁元雁一眼。
有了宁康长公主的介入,众人很快便将这支小插曲丢在一旁。
宴会开席,大家有说有笑,吃吃喝喝,倒也热闹和气。
这其中最尴尬的还属沈夫人。
被周大奶奶那话一说,翁元雁如何还敢拉着沈夫人坐在一块。
哪怕之前已经想好了,但到底心虚,她便躲开了沈夫人的眼神,只与自家王妃还有另外一位秦侧妃坐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