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霜从前经常会惹裴度生气,每次他生气了,江烬霜就会买这些东西来哄他开心。
很多很多次,她会笑嘻嘻地挪到男人身边,裴度生气时,视线落在手上捧着的书本上,并不看她。
江烬霜便会用毛笔,在他一旁圈圈画画,然后扯一扯他的袖口,让他来看宣纸上写下的字。
【裴度,和好。】
这种事,江烬霜做了许多次。
驾轻就熟。
不管裴度有多生气,只要她这样做了,再软声哄他几句,他总会叹一口气,指尖轻叩桌面。
“殿下,我会分心。”
——这是裴度原谅江烬霜的“暗号”。
此时的江烬霜,看着裴度送来的那支毛笔,拿在手中把玩着,思绪翻飞。
象牙透雕的毛笔应当十分轻盈趁手,但不知为什么,江烬霜掂了掂这支笔杆,总觉得有些重量。
透雕的雕工,江烬霜甚至能够看清毛笔里面的构造。
她从发间取下一支细巧的银簪,戳进了笔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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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山阁,书房。
司宁笑着抿了口茶,眉眼弯弯,眸光清润。
“司宁先生来找裴某,就是为了说这个的?”
主位上,男人的指腹摩擦过茶盏边缘,语气清冷。
司宁笑着点点头,语气和煦:“是,殿下不日便会返回白玉京,这一去,不知还回不回长安城。”
裴度不语,抿了口茶。
“如今陛下身体抱恙,应当再过不久,便要退位让贤了,京城事务繁忙,首辅大人看来是有的忙了。”
漫不经心的语气,司宁端坐在桌案前,看向对面的男人。
“此事不劳司宁先生费心,若无他事,司宁先生便请回吧。”
司宁又笑一声,语气轻缓:“裴大人别赶客呀,在下今日,是想来问大人一个问题的。”
裴度:“司宁先生但说无妨。”
司宁的嘴角分明还带着几分笑意,但那双含笑的眼睛已经完全冷了下来。
他勾着唇,语气冷肃:“陆枭带领黑甲骑擅自入京,问罪天子一事,首辅大人可有参与?”
摩挲着茶盏的动作微顿,裴度冷色的眸微微抬起,视线落在了司宁的脸上。
只这个神情,司宁便知道了答案。
他轻笑一声,微微颔首:“陆枭憎恨皇室,可也没蠢到要拿黑甲骑一同赴死的程度。”
“更何况,从白玉京到京城,千里之遥,在下不相信,过路的城池没有一个通风报信给皇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