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得上。”克弥斯汀说,“等你研学会结束。礼物到时候再给我吧。”
克弥斯汀…不会是为了他推迟了宴会时间吧?
这个模糊的念头在他脑中过了遍,梵因不愿细究。他站起身来,“哥哥等我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梵因去卧室取东西的时间,克弥斯汀打量了下外厅的装潢。大致和记忆中无甚差别,摆件和装饰物有所更换,但是他送的东西还是原封不动地摆在记忆中的位置。
但不等克弥斯汀愉悦几秒,打开梵因递过来的丝绒盒后,他面上的笑意瞬间淡下来。
是他的私虫印章。
“这个,是该物归原主了。”小阁下的唇角含着笑,可眼神却淡而静,静到不起一星半点的波澜,情绪潜藏在湖面下,难以窥见一丝。声调放得柔和,却叫克弥斯汀愈发觉得烦躁:“这么重要的东西,哥哥不要再随便交给谁了。”
随便交给谁。
能说出这几个字,梵因真是好样的。
脑中翻涌着无数恶劣的想法和恶念,克弥斯汀听到了锁链挣扎响动的声音,心笼里被困住的那只凶兽叫嚣着要挣脱桎梏,伸出利爪擒住对他不设防的猎物,尖齿深深嵌入喉颈间,咬出带血的齿痕,想听他殷殷求饶,哭红了眼认错。
但再多的恶欲,也不该在此刻放出。
会吓着阿音的。
凶兽想要摘下蔷薇,那得先学会轻嗅花香,收敛尖锐的利爪,藏好狰狞的齿臼,伏低姿态,佯装出百分百的温柔无害,先牵住蔷薇柔软的藤须,引诱着蛊惑着他靠近———
最后啖食的自然也不是花草,而是血肉。
克弥斯汀自认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是觊觎珍宝多时,内心滋生了无数恶欲、想要把小阁下永远困在身边的凶兽。
克弥斯汀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印章,敲到第十下的时候,丝绒盒啪嗒一声合上,再次落入梵因手中。
他笑起来时眼尾是徐徐上勾的,眸光柔沉潋滟,青玉皎皎,有种说不出的蛊。
“我接下来要去一趟东星区,阿音再帮我保管一段时间好不好?”克弥斯汀咬字清润而舒缓,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诱哄:“这一趟有些麻烦,随身带着印章也不安全。放在其他虫那里我也不放心。”
克弥斯汀看着小阁下的眼睛,“就当是我请求阿音帮个忙好吗?”
好犯规啊。
这个眼神,这个语气。
梵因还想挣扎一下:“可是哥哥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最后一次。”
梵因纠结两秒,“好吧,那等宴会的时候,我再还给哥哥。”
可是在他这,送出去的东西,可没有还回来的道理。
某些虫面上含笑,看着温柔无害,实则在心里又默默记上一笔。
有些账以后再和小阁下慢慢算。
至于现在。
克弥斯汀看着掩唇打了个哈欠的小阁下,忍不住抬手揉了下他的头。
“去睡吧。”
“研学会结束回帝星的时候,我去接你。”
……
……
为期一个月的研学会,梵因离开帝星的时候是初夏,等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步入盛夏酷暑。来接他的也不是克弥斯汀,而是索亚。
“少将让我把这个转交给您。”索亚把一成年雌虫手掌大的礼盒递给梵因,“他说这是失约的赔罪礼。少将临时被叫去皇宫和艾德里安殿下商议要事去了,实在是抽不开身来接您。”
“少将还特意叮嘱我,让您收到礼物即刻拆了。说您不喜欢的话他再送别的。”
送了什么啊,还非要他现场拆了。
梵因失笑,抽开系带,礼盒里躺着一枚浅青色的胸针,款式古拙而典雅,颜色柔润素淡,让梵因想到前世的一句诗————
*雨过天青云破出处,这般颜色做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