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飞蓬伸手在脸上一抹,生生将半张脸的皮肤撕去,连带着还扯下了不少皮肉,露出白骨。
半张脸上笑意盈盈,半张脸上鲜血淋漓,白骨森然。
戏曲不断演绎,清明和谢天行心中莫名生起悲戚。
这一段戏不可谓不好,任何一个声音的转折都足可见厉飞蓬在其上下了无数的功夫。
可也正是如此,厉飞蓬如今的下场才更显凄惨。
“你说忠良栖高阁,你道戏子无风骨。。。。。。。”
唱到这里,厉飞蓬突然咳嗽了两声,半张还有皮肤覆盖的脸上笑容突然癫狂。
悲戚的眼神,让这笑容看去更显悲苦。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鼓点此时戛然而止。
厉飞蓬最后才缓缓吟道:
“这厢拆骨为戟,那厢焚心作烟。”
“今日唱罢这曲,权当博诸君一笑。”
高台之上的血雾化作红花缓缓飘落,唢呐般尖锐的啸声骤然响起。
厉飞蓬遥遥望着台下的清明和谢天行,轻声问道:“为何这人间之大,容得下江湖匹夫恣意妄为,容得下庙堂谋士指点江山,却偏偏容不得我这样一个只会笑的戏子?”
谢天行心中沉闷,对于厉飞蓬的遭遇,他深感同情,而且身为天策府弟子,他从宗门卷宗中也看过无数更为可怜的案例。
这是世道的错,这是人心的错,厉飞蓬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罢了。
正当谢天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
清明便是一步跨出,大声道:“学堂的先生传道授业解惑,可都是要收钱的!”
“再说了,你问我们,我们怎么知道?!”
厉飞蓬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得到一个这样的答案,顿时愣在了原地。
谢天行看着清明的背影,在经过短暂的愕然之后就是莞尔一笑。
是啊,自己总是太悲观得看待这个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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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来的这么多为什么。
一步跨出,谢天行与清明并肩。
“即便你逐梦之路充满了艰难险阻,然这本就是你选的路不是么?”
“有人愿意独守两亩良田悠然见南山,也有人如你这般有梦为马,快意天涯,就是因为人间宽广,所以才容得下人各有志。”
“你自己因为想要实现天下第一名伶的梦想,背井离乡,那你弟弟与你妻子通奸纵然是错,可何尝没有一点你自己的原因呢?”
“这两人已经得到了自己应有的报应,这都是你一手所为,那你又何必悲天悯人,一副人间亏待于你的样子?”
“你自己种下什么因,就要吃下什么果。”
谢天行一连串的话就像是刀剑棍棒一般砸向厉飞蓬。
一边的清明听完都是脑子晕乎乎的,最后忍不住对谢天行竖起了大拇指,随后便是转头对着厉飞蓬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多少苦,但我就知道,你用秘术控制他人,草菅人命,这些都不对!”
厉飞蓬哈哈大笑,脚步踉跄得跌倒在地。
“错了,错了?是我错了?”
“不可能!我没错!”
“错的是这人间!”
大道之门猛地打开,一个个身穿戏服的伶人幻影从里面钻了出来,或是舞着长枪,或是舞着大刀,朝着清明和谢天行踏空而来。
就在此时,变故突生!
祭坛后面的血池之中,猛得钻出一只足有四丈宽大的血色巨手,摧枯拉朽得将所有幻影拍散,遮天蔽日得拍在了祭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