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有了些变化,低声道:
“恐怕是丢了传承…可哪怕丢了,让他练了一二道法身,也不至于此…”
卫悬因明白眼前的人终究是一位大真人,如若不把事情说清,拓跋岐野终究不甘,还是觉得自己小题大作!
于是低声道:
“不至于此?『邃炁』是古魔之道,是唯一一道可以与仙释并称的大道…你敢叫这东西落到魏王手里?姚大人提防他投释已经是忧心忡忡,现在是不是还要提防他投魔!”
“听闻魏王修的可能是根本法,他差点就要出山了!”
卫悬因抬眉,语气冰冷道:
“如果不是我亲自请缨,如今站在此处的就是姚贯夷!以他对贵族的态度,岐野道友也不用解释什么了!”
大殿之中一时寂静,拓跋岐野久久不曾抬头,不知沉默了多久,这才见拓跋赐上前,开口:
“【乌魄魔罗】有三重变化…如今不过见了一重,尚且孱弱,如若不能练至臻极…便不能勾连邃炁大道…兴许千年前梁乱,有一二心法流出,可余下两重锁在印中,除非亲身接触,否则不能得…还请上使明鉴。”
这话看似是解释,实则已经软了姿态,默默把这事情接下来,听了这话,卫悬因神色柔和了一分,摆手道:
“正是我知晓其中关窍,才会主动请缨…给你们些机会!”
他沉吟了片刻,道:
“这事…跟我说不算数,恐怕还要道友和我回一趟治玄。”
“多谢上使。”
沉默已久的拓跋岐野终于开口,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眼拓跋赐,便做了个请的手势,就这样一前一后离开此地。
连一句话都来不及多说。
只留下拓跋赐站在原地,双拳攥紧,神色渐渐冷起来。
‘到底是谁!’
他的话说得模棱两可,只不过是给两方一个台阶而已,拓跋家规矩森严,族中的法宝玄印仍在,但凡拜过玄印,求得功法…便不可能再书写而出,交给他人!哪怕第一重也不可能!
换条思路来看,既然得了第一重,也是有可能得到三重的!
‘除非搜魂…可玄印是法宝…谁有这样大的本事!真君?有这个必要吗!一句话就能让我家倾覆!’
想到此处,他心中忍不住发寒,呆呆地坐在主位上,盯着面前下了一半的棋句看起来。
‘会不会是…故意唬我家?’
事情已经发生,拓跋赐不得不思虑起后果来:
‘两道法宝都已经送出去了,难道还不够!难道还要借着这次机会,夺走我家的宝印不成!’
他眸中的神色越来越阴沉,遥遥望着南边,望着那天际,直到那鸟雀般飞掠而过的霞光烫着了他的眼睛,拓跋赐才低头闭目:
‘姚贯夷……’
……
“十年春,拓跋氏入淮,魏王驰冒击之,赵将广蝉阴伏而出,不能得,战于白乡,大胜,天尽赤,山崮坠,广蝉死。”
“是时,宋临河洛。”
墨黑色的字迹静静地停留在书简上,少年有些目瞪口呆地望着案上,久久不能言语,良久方喃喃起来:
“广蝉死?”
“啊?”
广蝉就这么死了!李遂宁简直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这是…什么道理?因为我么?’